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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洗得干干净净,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只朝着宋小离摇了摇头。
宋小离摊开手掌,十指纤白无瑕,她盯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自从知道表姐死了后,我便觉得这上头沾满了血。”
蒋青言喉咙像让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小离又朝她笑了笑,道:“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犯案的过程?”
蒋青言却只觉得这个笑容十分破碎,风一吹就能散去。
未等她答复,宋小离便已经慢声细语地说了起来:“那日我就穿着身上这套衣服,商场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和表姐聊得不愉快,便任性地跑入了雨中……”
蒋青言听她将事情娓娓道来。此刻,头顶的云慢慢散开,冬日的暖阳照耀下来,却怎么也温暖不了蒋青言那冰凉的四肢。
宋小离说完后,笑容又灿烂了起来,看着像所有这年纪的姑娘一般的天真美好:“蒋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蒋青言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她见宋小离微带笑意将如何杀人之事一一述说出来,心中止不住的发寒。她能理解她,连她听了伍毅诚的话,怒意都有如一团火在胸间燃烧,几欲爆炸一般,更何况是宋小离,可这并不代表她赞同她,她穿上这身警服,就是想要堂堂正正将伍毅诚这等人缉拿归案,让他们受应有的惩罚。
可心里翻腾的最厉害的情绪却是自责。若是警方能早一步查清当年李乐君的死因,面前这小姑娘是不是就不用走上这条极端的路。
蒋青言闭了闭眼,一把将宋小离揽进怀里。
不远处的楚域见此情况,担心地大叫她的名字,蒋青言不免分了下心,待她反应过来时,宋小离已经将刀刃插/进自己胸口了。
蒋青言不敢直接拔刀,她一边按住她伤口,一边大声喊道:“叫救护车。”
宋小离眼中渐渐没了神采,脸上带着一抹释然,她断断续续道:“你和我……表姐很像,都是外表……凶巴巴的,可心里……比谁都温柔,蒋姐姐,我终于……可以……向她说……抱歉了,我太累了。”
蒋青言眼泪再止不住,她大声道:“宋小离你给我撑住,听到没有,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还没接受法律制裁,你不许死!”
宋小离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卡!”
导演声音一响,一旁的统筹助理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一包刀片直拍到应浩面前,指控道:“后爹!”
应浩:“……”
那边余思颖已经放开了秦宜,孙诺急忙朝她跑了过去,见她仍呆呆躺在草地上,忙一把将人扯起来,先给她披上了羽绒服,又拿了帕子将她胸前的血迹略擦了擦,秦宜眼神这才略略活泛过来,拍这部戏至今,她明显感觉自己入戏程度在逐渐增加,刚刚那一瞬间,她几乎真以为自己是那个怀着满腔恨意走上歧途,又终于得到解脱了的宋小离。
☆、第10章杀青
一缓过神来,秦宜才觉得四肢又僵又冷,像冰块似的,好在中途向蒋青言叙述台词那段最后是要用回忆镜头来表现的,不用她刚刚一字不落地全念出来。孙诺摸了摸她双手,便立即拧开了保温杯的杯盖,给她倒了一小杯姜茶:“快暖暖身子。”
秦宜手僵的几乎要握不住杯盖,直到那温热的姜茶顺着喉咙直到胃中,浓烈的姜辣味慢慢灼烧着,她才像是又活过来一般。
孙诺在一旁看得差点掉眼泪:“你外公外婆要是知道你拍个戏受这么大罪,肯定要心疼死。”
“告状胖三斤哦。”那边导演没再叫重拍,想是这条应该算过了,秦宜心情颇好,笑眯眯地威胁起孙诺来。
孙诺最近在剧组东奔西跑,时不时还让华婧训上一番,这才好不容易瘦下三斤来,闻言眉一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杯盖,又给她倒了一大杯姜茶。
秦宜皱眉,她实在讨厌姜味:“表姐,我们就别互相伤害了。”
孙诺道:“你不喝试试看啊,要是感冒了,我就是拼着再胖上三斤,也非要告你的状不可。”
秦宜咬牙将姜茶一口干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导演这边,江余面前的监视器主要是近景机位的,主要是看她们眼神戏和微表情。秦宜的戏份大多是文戏,她领悟力又好,越到后面ng越少,她这角色演到现在已经远超了他预想的水平。
他朝秦宜点点头,和颜悦色地道:“刚才表现不错,先休息下,待会儿再补几个死前的特写镜头就好。”
秦宜笑着应道:“没问题,江导辛苦了。”
一边统筹助理又掏了个本子出来,几步小跑到她面前,将本子递到她面前:“苟富贵,勿相忘。”
那本子左边的纸张上还有个龙凤凤舞的签名,正是那日夏嫣然给签的。
秦宜:“……”
贺年和余思颖二人都穿的长袖警服,倒是比秦宜好上许多,俩人这会儿也披上了助理递来的羽绒外套。他二人此前有过一两次合作,还算是熟人,此刻边走边聊,话题便是适才那场戏中秦宜的表现。
贺年问道:“感觉到压力了吗?”
他才刚离得远,但电影拍了这几个月,对这位新人的表现心里倒也是有数,但他是男星,秦宜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余思颖却只觉刚那场对手戏十分流畅,她全程没有分过一丝一毫的神,这让她几乎有种和高手过招的快感,可秦宜明明却只是个才刚入行两个多月的新人。
有压力吗?她笑了笑道:“命不同,这没得比。”
贺年听她虽是自嘲,却不见酸意,也笑道:“华婧,张含阳,华宸顾云深,你说,她下一个贵人又会是谁?”
“管他是谁,反正以后估计难有合作了。”秦宜演配角不过是练练手,而她余思颖混到如今这位置,宁可不拍戏,也不可能再回头去给新人作配,替她抬轿,“但结个善缘总归是不错的。”
“她这性子……”贺年说着沉吟了下,“不惹事,不怕事。想深交难,要和平相处倒是件极容易的事。”
两人笑着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