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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神情讳莫如深,难以辨明,他看着浑身狼狈的清时,轻声应道:“我想做的,不过是你们不敢做的事情。”
“那要如何,你才能罢手呢?”清时问道。
山主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是如今整个听木山上,所有人视线的所在,他一旦开口,没有人能够自他的身上移开视线,而他一旦沉默下来,气氛便又紧张到了极致。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也猜测着,不知这当世第一的强者究竟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在这片沉默之间,神木尊者走上了前来,他身上还染着血,伤势看不出轻重,却是强自撑着来到了南渊与清时二人身前,俯身以妖术开始替清时疗伤。
清时不见血色的脸上满是冷汗,却是强自咬唇不吭一声。南渊担忧的看着,却是唯一一个丝毫不去理会那山主究竟说了什么的人。
片刻之后,神木尊者才收回手来,南渊目中带着询问之意,连忙看向神木尊者。
神木尊者摇头低声道:“伤势虽重,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无需太过担忧。”
听得神木尊者这话,南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在此时,听木山四周突然传来了凛冽缭乱的风响,听木山众人当即大惊,不知来者何人,而千山岭众人也同样不解,紧蹙着眉头往四周看去。
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听木山山巅上方的黑沉云层终于被一道阳光打破,通透阳光倾洒而下,将光明还以整座山头,碧叶在阳光之下泛起清澈颜色,顿时焕发生机。便在这一片光影之中,数百道身影随之到来,将千山岭黑衣人团团包围,这些人手执长剑,衣衫各式,看来随性无比,正与那规规矩矩的黑衣人们相对在一起,成了相抗之势,两方旗鼓相当,妖力相撞,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而也在他们到来的同时,更外围又有数千鲛人族妖众到来,原本宽敞的听木山山腰空地,此时竟显得拥挤万分。
人群后方,一个身着白衣的胖子扬眉走了出来,咧嘴笑到:“赶来的时机刚刚好。”
来的人正是堆雪,他说完这话扭头在人群中很快找到了清时的身影,但见清时受伤,他面色微变后才道:“喂,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死不了。”清时轻轻咳嗽,闷声应了一句,就着南渊的扶持缓缓站了起来。
人群后方又是一阵动静,一抹身影穿过战场轻飘飘落到了南渊身侧,接着便听得一人含笑道:“这么说我来得也不算迟。”
南渊回到,对上了银蜂盈满笑意的眼睛。
先前南渊等人便担忧银蜂安危,怕他是被千山岭山主一行人所擒,如今看来他非但没有被擒住,倒似乎是早已经查到会有此战,所以提前叫来了鲛人族的援军。
如今银蜂将鲛人族援军带来,而堆雪也率领烛明殿赶到,两方人马众多,与听木山众人一道与那千山岭黑衣人众对峙,形势一瞬之间便发生了逆转。
神木尊者长叹一声,看着那鲛人族人群当中为首的绿袍男子,颔首道:“好友,没想到连你也来了。”
那绿袍男子,便是当今的鲛人族族长,神木尊者昔年旧友,暮涟。
“是你徒弟银蜂通知的我,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这老东西是不是还活着。”暮涟抱着双臂,挑眉上下看着神木尊者笑到,“看来活得还不错。”
神木尊者无奈苦笑,却没有与之再调侃下去,只凝神往山主看去,沉声道:“小心。”
鲛人族族长暮涟亦是收起了调笑神色,正经着往山主看去,一眼之下却忍不住惊声道:“九原?!”
“他不是九原。”神木尊者很快打断了暮涟的话,旋即摇头又补充道:“至少不是原来我们认识的九原。”
暮涟满心不解,却也跟着凝重了神情。
山主似笑非笑听着众人的谈话,对于此间的形势变化似乎并未有丝毫担忧,从方才的这番变化后,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山主的身上,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也不知道这一场恶战是否会继续进行下去。
若是进行下去,他们又有着多少胜算。
不光是听木山众人心中百般担忧,就连千山岭众人的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两方人马若在这时候交手,那么便又是第二次的妖界大战,纵然是少了狐族与蛇族,但有着山主与神木尊者鲛人族长南渊清时等在场,却也已经与五千年前那一场大战一般。
不论谁胜谁负,皆要付出惨痛代价。
山主的神情终于冷了下来,倨傲中带着些许不耐,他踏前一步似要出手,南渊扶着身侧的清时,侧身将他护在了身后。
山主冷冷看着南渊的反应,复又瞥向清时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要如何才肯罢手么?”
清时身形微顿,与南渊一道往山主看去。
山主将岐红剑收至身侧,剑锋垂地,却终于没有了要出手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终是道:“我要你将从我身上拿走的修为全部归还于我,你肯么?”
听得山主此言,南渊面色骤变。
然而身后清时却随即又开口问道:“若是这样,你就肯离开听木山么?”
山主点头道:“不错。”
在场众人将这一幕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山主如今出手所展现而出的实力早已经登峰造极,在整个妖界恐怕也难见敌手,然而如今众人才知道,原来在清时的身上还有着自山主那处得到的修为。如今他已这般强大,若再拿回烛明殿主人身上的修为,他又将有多可怕?
这个答案众人几乎不敢去思考。
而清时原本不过只是千山岭中一朵毫无修为的水仙花,连化形也无法做到,失去了那些修为,清时又将是何种模样,南渊也不敢去想。
她轻咬着下唇,紧紧拽着清时的手,心中百般不愿,不肯让清时答应此等要求。
然而清时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南渊的异样,不过片刻之间,便点头轻声应道:“好。”
场间本就寂静,清时的声音于是变得清晰无比,他向那道:“我答应你。”
“清时!”南渊心中骤然一惊,当即出声想要打断清时的话,然而清时却忽而回过头往南渊看来。
听木山上的云层早已经散去,阳光落在清时的身上,铺了一层朦胧的颜色,他眸光清亮,直直迎着南渊的目光,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南渊一双手紧紧扣着清时的手腕,不顾那力气已经将清时的手腕拽得发白,只是坚持的不肯将手松开。清时垂眸看着南渊的手,无奈的笑了笑,却似乎是因身上伤势而无力靠在了南渊的肩头。
南渊以身体护住清时,清时轻轻靠在南渊肩窝处,呼吸清浅的落在南渊脸侧,继而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姐姐,这一战不能打。”
听得清时声音自耳畔传来,南渊神情不曾改变,只是依然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