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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显赫的不速之客。”
因着大庆同北鹤这些年来微妙的关系,沈明钰此行,总不会那么简单就是了。
而这些异动,所有的不确定因素,皆通通指向了一个人,沈明钰此次前来,断不会是单单做客那么简单,他又是为了什么?理清大庆同北鹤的关系?
开战或是假意平和?可若真是如此,那介于大庆与北鹤之间的那个人——北鹤质子容阿呆,又将何去何从?
沈明钰是否因此事而来,而阿呆……这个在她容府屈才十一年的“傻质子”又是否会安于现状,亦或,十年破釜沉舟,在此一搏?
容七心里倏地升起一股不安,却是来得轰轰烈烈,一下一下撞击着她原本平和的心。
她其实早该设想到的,容阿呆并不傻,尤其在连她都知晓这些事后,他断然不会再屈居于小小的一个容府,年少轻狂正气盛,而他也在不是那乖巧的小孩了,龙游浅溪不过暂时,龙也好,蛟也好,始终是她这片小小池塘无法装下之物。
她知道的,曾经在自己怀中乖巧可爱的小孩,现如今早已长成了可独当一面的模样,亦或,他从来都如此,只是她以前太过愚笨,自欺欺人,未曾彻底发现罢了。
现如今,随着事实一步一步的推进,各方明枪暗箭袭来,在这个多事之秋,万箭齐发,却让她隍恐。这维护了多年的平静,终究是要打破了。
容七罕见地心绪不宁,手也开始微抖,心中设想还只是设想未成真真,却已被那些可怕的念头打倒。
也许大庆与北鹤终有一战,也许容家与大庆也终有一战,也许她爹从来都未曾放弃那可怕的念头,也许,她的小傻子从来都不属于她,鱼跃龙门,终究要飞往那片宽阔的海,他始终不属于大庆。
而他也终究会要离开。
当真多事之秋也。可恨的是,容七却没有不顾一切上去拥抱他的权利,许是因着自己的自私懒惰,也许是因为另外一些不可言说之原因,纵使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心里某块地方却仍在挣扎。
望着他,也总有一种逃离,倔强地不肯轻易妥协?还是前世对她造成的伤害过大,以至于她再不敢全身心的去对待一个人?
若放在以前,容七对此事极其不屑一顾,她这人敏感但又极其率真,曾以为情爱二字,乃世间最美之物,惺惺相惜,郎情妾意,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舒适的东西。
可如今,当她又再次面临这样的抉择时,心思却不自觉的飘远,还未踱步到她身边已经是想她离开后的结局,按理说他并不是这般优柔寡断,小心翼翼之人,可落在这情爱二字上,容七却胆小得像个缩头乌龟。
上辈子她爱玄凌爱得炽热,全身心的投入,只将她一人作为自己生活的全部,而那其中也到底参杂了其他一些绝望的因素。
譬如她在容家受的冷落,譬如潜意识中对他大姐的报复,如同一个悬崖勒马,孤注一掷之人,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玄凌,能给他的自然多得多。而且还是危险而盲目的情与爱。
可这一世不一样,她生来与前世无异,可若细细探究的话,又有不少变化。
是以更多的站在旁人的角度,更为冷静些自持些,虽表面上仍玩世不恭,疯疯闹闹,却在那样的外皮下一点一点的走向自己的目标。
上辈子敬而远之,十分不屑一顾贪财精明的二姐,在接触后才发现她是如此一个妙人,这辈子惶惶乎乎成了自己身边之人,实现了所谓的姐妹情,血浓至亲。
反观她大姐,容七便要看得透彻些,再不像上一世,那么畏畏缩缩服服帖帖地遵循她一切步伐,亲情缘薄再不强求。
第99章我会保护你
而关于其他人,容七也就有了不少的收获。
譬如向来宠她爱她的莺姨,譬如,她解开了上辈子还没来得及解开的温如沁的真面目,与接触到的另外一个不一样的皇甫靖。
按理说,这一世于潜意识该规规矩矩,顺利演变而成,但其中却生了不少变故,许是容七不小心破坏了某一环,也许本就天命如此不可逆,有多少不可控因素在容七眼前一一呈现,譬如温如沁的真实身份,绿荷的倒戈相向,玄凌的重生索爱,这些皆是容七所无法控制无法想到的东西。
一方面,她感到惶恐,一方面却又颇有感悟,因着像是在经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人生。这些悄然的变化中,有好亦有坏。
譬如她从从未想过,这一世除了玄凌,亦会有人温柔地执起她的手,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容七从不知道,原来她真正想要的,一直都在身边,上辈子心有魔障,渐渐扭曲,一心向着玄凌而行,带了些孤注一掷的绝望的意味,却不知有这么一人一直默默守在身边,稀里糊涂重生一世,方得此珍宝。
容阿呆带给她的,从来都不是火焰灼灼之激情,却如涓涓细流,如他人生般缓慢地,让容七深陷其中。
他面容祥和安宁,身着雪白中衣平躺在床,容七怔怔地看着他,幽幽叹气一声,不自觉的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对方也在下一刻突地睁开眼,好似并未熟睡过,容七也吓了一跳,同他大眼瞪小眼。
“我逮到你了,七七。”他并不急着起身,带着初醒的慵懒,但又想看透她所有不安与小心思般,并不急着前行,一步步地劝解她,诱导她,一如往昔。
而大抵所有砰砰跳的小心思都是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其中矛盾的小心思又实在难以释怀,容七想起白日里出现在大庆的沈明钰,蓬勃的情绪在心中碰状,开口却要更加谨慎些:
“你可知我今日在街上遇见了谁?是沈明钰……”
他露出了一点小小的惊讶,随后又释然:
“这样啊……”
容七顿了顿又问:“现如今大庆与夏丘的事一解决,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庆与北鹤的关系,沈明钰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大庆,恐没有这么简单。”她笑了笑:
“阿呆,说不定他是来接你回家的,譬如,以你一人的安全回归换来两国常年的安平。”
“不可能的。”他却马上道,这让容七吃了一惊:
“当年北鹤于大庆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北鹤不过北边区区一小国,且姑姑半路因着萧怀雪又临阵脱逃,结果自然十分惨烈。
你只知我作为北鹤质子被送到大庆来,却不知在那场战争后大庆以战败的名义占领了北鹤以南近万顷土地,你又可知,那些士兵在占领那出后,做了多少丧心病狂之事。”
“阿呆……”
他浅浅笑笑,拉过她的手放在手中,细细安抚,柔声道:
“这对于战争而言,本稀松平常之事,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了,若当时战败国是北鹤,结局也只会一样。”
“可因着沈明钰与我姑姑的暗中协助,北鹤近年来大肆崛起,风光无限,强权在握自然不甘继续臣服于大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