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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凶。你身为太子,理应在场,还不快去,晚了可便不合礼仪了。”
萧独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那我,晚些再来探望皇叔。”
巳时。
夜深人静,我遣退宫人,浸入温水之中,独自擦洗身上残留的虎油,也想一并将萧澜带给我的屈辱感洗去。但他说的话,做的事,像一道烙印挥之不去,饶是我自诩心性冷峻,也难以平复下来。我浸泡在温水之中,身上却阵阵发冷,我止不住地心想如今是不是我杀兄弑母的报应。可我不会服输,也不会认命。
死,我也要死在龙椅上。
如若是我的气度容貌惹得萧澜觊觎,那么,若我全部毁去,他会如何?
男子之身,容貌丑点,也就丑点,如能成就霸业,那又何妨?
生成这样,终究是祸不是福。
我从水中跪起,拔下头上银簪,将簪尖缓缓挨近脸颊,眼一闭,便要划下。
心念电转间,眼前浮现出一张清艳绝美的女子脸孔。
我眉眼唇鼻,无不似她,那女子微微笑着,唤道:翎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要好好爱惜。你瞧瞧你,初次出征就受了这么多伤,为母好生心疼啊。
手微微一颤,便又划不下去了。
这张与我生母近乎一模一样的脸,我怎能毁去?
此时“当啷”一声,手腕一痛,簪子脱手滑到水中。我抬眼一看,便见萧独从窗中矫健地翻了进来,跳进池中,伸手一把将那簪子捞起,捏在手里。
他满脸水珠,剑眉紧锁,一双碧眸惊痛难掩:“皇叔,你做什么?”
我暗忖,这小狼崽子莫非以为我是给萧澜折辱了,所以意图轻生?
“你莫想多了,孤不过是……”
嘶,这还真不好解释。
我索性反问他:“你半夜三更又闯到孤这里来,被人发现可怎么是好?”
“发现不了。我天生似狼,擅长夜行。”
“今日那火,是不是你放的?”
萧独不置可否,目光却时不时向水中扫去,脖根慢慢漫上红潮。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字:“父皇,有没有……”
我扬手想扇他耳光,面若寒霜:“自然没有。今日之事,不许再提。”见他及时闭嘴,我又放柔了力度,转而摸了一把他的头,轻声耳语,“放火烧皇帝寝宫,亏你小子干得出来。胆色是可佳,可以后万事小心,万莫让你父皇生疑。”
“那一箭非我所放,皇叔不必担心。”萧独面色稍缓,凑到我耳边,“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侍卫放错了方向罢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有些意外地一挑眉,哂道:“知道借他人之手,聪明。”
萧独瞳孔一缩:“我还有更聪明的时候,皇叔会知道的。”
我欣慰地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没留神离得太近,不小心擦到他嘴唇,萧独便像被火星溅到,身体一震,呼吸也乱了,双眼盯着我的嘴,目不转睛。听见急如擂鼓的心跳,我才意识到自己赤裸的身子与他贴得太近,心里一阵发毛。
他这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果掰不过来,指不定变得跟他父亲一个样。
我站起身来,以令他看清楚我这男人的身子。
萧独偏偏不看,他转过身,好像我是个女子。
我有点火大:“独儿!”
“皇叔。”萧独攥紧拳头,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你,你不要这个样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少时迷恋男色,没什么可耻的,孤也曾如此。你若是想,去找个小宦玩玩也无妨,可记得你还是要娶妻之人,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皇叔!”萧独回过头来,目若锋芒,“我知道了。我跟父皇不一样。”
我松了口气,他自己心里知道分寸,便好。
“你早些回去,莫让人发现。”说着,我起身出了浴池,拾起寝衣,却听背后“哗啦”一下水声,萧独已来到我身后,粗暴而迅速地一把将寝衣扯了过去。
“皇叔。我替你更衣。”
萧独几乎是贴着我颈侧开口。他那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与滚烫的呼吸都透出一种血气方刚的侵略性,令我头皮一麻,仿佛被什么嗜血的野兽冷不丁舔了一口。
我不注视着他时,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十足的,让人颤栗的危险。根本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像那个……在树林里侵犯我的人。
他双手从我肋下绕来,像将我环抱在臂弯之中,慢条斯理的替我系腰带。
这个过程简直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因为这样的萧独实在令我极为不安。
“皇叔,你腰好细。”
“你……”我感受到了冒犯,转过身去,愠怒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萧独低着头,垂着眼皮:“得多吃点。”
我气焰顿消,只觉方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将手伸给他:“扶孤上榻。”
第16章兽侵
萧独将我扶到榻上,我躺下来,头一挨到枕头便已昏昏欲睡,放下帘帐准备就寝,懒懒地吩咐他道:“替孤将灯灭了。”
萧独弯腰吹灭烛灯,人却没走,在黑暗中徘徊于我榻边,不知是何意。
我睡意渐浓,勉强撑着眼皮:“还不早些回去,你想留在孤这儿过夜不成?”
萧独定立不动,碧眸微光闪烁:“我……等皇叔睡着,再走。”
我隔着帘帐瞧着他隐隐绰绰的挺拔身影,只觉他像极了一只耐心蛰伏的小野狼,等待猎物放松警惕,便一跃而起,咬住猎物咽喉。这荒谬的感觉令我极不舒服,可感觉终归只是感觉,我从心底里并不忌惮这半大小子,便兀自阖上了眼皮。可随睡意一起涌来俱是白日险先受辱的情形,我浑身一抖,便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