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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城儿离开静心院,只身往大殿走去。崇心殿位于古城派大院正中央,地基高高凸起,四周都有一百零八个白玉石阶。
潘城儿望了望,迈步往上走去。与其说走,还不如说挪实在些。“腿为什么这么重…今天怎么了…”潘城儿想到即将告别的师傅和师妹,总感觉双腿跟注了铅似的,难以挪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潘城儿停了下来,因为再往上走,就撞到大门了。“到了…这么快…”
潘城儿举起手在崇心殿大门上敲了几下,声音很轻,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噔噔噔,“师傅,是我……”
殿内没人搭茬儿。
咚咚咚,“师傅,是我。”
殿内还是没人搭茬儿。
邦邦邦!“师傅!是我!我是潘城儿!”
殿内继续没人搭茬儿,可潘城儿第三次敲门却因为用力太大,们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儿。
“原来没锁…”潘城儿迈步往里走去,只见殿内一切事物摆放依旧,只是有些地方落了些灰尘,看来这几个月没人来过。潘城儿叹了口气,转身正欲要走,猛地瞥见祖师爷画像前的供桌上放着一封书信,那书信倒是干干净净,没落什么尘土,像是有人新放上去的。
潘城儿扭回将要出去的身子,走到供桌前拿起那封信拆开查看。只见这封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数十行字,也没有署名。
信上写道:
“徒儿,自那一年临安相见,你我师徒在一起相处已五载有余。为师自年少离开古城,浪荡江湖数十年,虽终日自行其乐,却形单影只,心中孤苦。直至遇到尔师兄妹,与为师朝夕相伴,其中有欢乐,有悲伤,有感动,有平淡,方才得知,人间天伦为何物。师傅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若是与我告别,定将涕泪交流。为师认为,大可不必如此。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便如同这天上的白云,散了聚,聚了又散,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将会怎样,有了离别的痛苦,方能有重逢的喜悦。而且为师还认为,男子汉的分别不应该有泪水,那是对男人尊严的污蔑。师傅走了,带着水墨走了,没有告诉她你要离去,因为为师知道若是让她得知,她定要哭着喊着与你同行。她学业不精,尚欠磨练,若是放任其离去,定是要耽搁其修行成长。况且你还有仇要报,有人要寻,把她带在身边,反而拖累于你。离期已至,师傅没有什么好嘱咐你的,只告诉你一句话,不必担心技不如人,也勿与人争一时之长。你身上尚有深不见底的潜能还没有迸发,一旦开启,将翻天覆地。师傅久居江湖,四海为家,不必牵挂,下山去吧~”
大殿内一片寂静,寂静的有些可怕。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听到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潘城儿看着师傅留给自己的信,赶紧将其折好收入怀中,因为再多举着一会儿,那信就要湿透了。
潘城儿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大殿祖师爷神像,颤声说道:“谢……谢太祖创派之苦……谢…谢师傅教养之恩!”说着噔噔噔,磕了三计响头,站起身来道:“师傅恒言,城儿铭记在心,绝不与人争一时之长。”说着用力抹干眼角的泪水,“男子汉的分别,不需要眼泪!”言罢,转身往殿外走去。走道门口时,潘城儿蓦地停下脚步,双手扶住门框,头也不回,大喊道:“师傅,我出去了!”说着往门外夺出,召出贴身宝剑,御剑扶摇而上,方向直指临安。
潘城儿坐在剑端,仿佛隐隐的听到师傅在后面说道:“早点回来,不许惹事。”
潘城儿狠狠的咬了咬牙,依旧不回头观瞧,心中默默地念到:“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