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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极少数,多数还要受人白眼,在一些老古板眼中,更是视为有违人伦。他的阮白如果不是遇到他,凭着才干,本来应该不会遭受那些……
他越想越难受,低头沉声道:“我去帮二弟做饭。”
夫妻两个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肯定比谁都更加挂心。楚昊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从来没让他们担心。哪怕他们对楚昊的要求再严苛,他似乎都能轻松做好。可是,他们没想到第一次让他们这么揪心,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他们甚至没有互相看对方一眼,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两只保养得当却留有岁月痕迹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良久,王妃率先开口:“小二是个好孩子。”他们家儿子骗了人家小孩儿,他们做父母的还能说什么?
“嗯。”平西王点头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嗤笑一声,“这回恐怕是要遂了那位的意了。”
王妃伸过另外一只手,覆在平西王手背上拍了拍。
自始至终,阮白所担心的花园别墅存款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两人的考虑之中,看两人的身板就知道是谁娶谁嫁。再说,以平西王府的积累,哪怕是以阮白的能耐,恐怕也得奋斗个几辈子,才能赶得上。至于底蕴什么的,那就更加不用谈了。
撇开性别不谈,阮白确实是他们见过以来最优秀的孩子,关键是他们儿子喜欢。唉,他们儿子喜欢……
厨房里,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碗挨着碗,盆子摞着盆子。楚昊接过阮白盛好的又一个盘子往桌上放的时候,才发现盘子已经摞了两层半。
平时两个人吃饭,并不会多丰盛。三菜一汤,最多就是量大一些。现在夏天,菜色就更简单。很多时候就是一大盘凉面,再加一大盘的白切肉,配上冰镇的果酒或是口感清爽的蔬菜汤。
他转身扣住阮白握着菜刀的手:“二弟,菜够了,不用做了。”
“哦。”阮白像是傻了一样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真正把话听进去,放下菜刀,“哦。我盛饭,你去叫王爷王妃来吃饭。”
楚昊听着阮白又退回去的称呼,心口猛地揪紧,疼得他有片刻都忘了呼吸。他往前一步,快速将阮白抱紧,在他耳边轻声但坚定道:“哥一直在。”
“嗯。”阮白对楚昊的怀抱留恋了一会儿,蹭了蹭脑门才推开。
楚昊有些不放心,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像是阮白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等到楚昊的身影完全看不见,阮白低下头,扯开嘴角,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根,夸张的弧度却不带一丝笑意,满满都是嗜血和狰狞。
艹!谁特么敢抢他媳妇儿!
当他特工当假的?当他一个离退休特工好欺负啊?信不信他敲晕了楚昊,两个人去浪迹天涯!
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大周!嘁,稀罕!迟早把□□弄出来……
楚昊不知道,他去叫人的短短时间内,他家可爱软萌乖巧懂事的阮二狗,已经把整个星球都来回犁了好几遍。
平西王在踏进门口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定了定神后那股感觉又消失不见,只能归咎于没带夫人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吃过饭,担心夫人会不适应。至于他自己,早年行军最艰苦的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吃饱饭都谈不上,更加不要说讲究在哪儿吃饭。
阮白歪头看着平西王不着痕迹地伺候王妃用饭。王妃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不过被平西王照顾得很妥帖。
食不言,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平西王和王妃倒是吃得不错,从平西王给王妃布菜的频率上看得出来,从剩下的饭菜数量上,也看得出来。
倒是楚昊和阮白有些食不下咽。
这年头,吃饭的时间都早。平西王和王妃吃完,出门遛弯去了。
楚昊解释道:“我娘平时没什么机会,在外面这样随便溜达。其他人还在后面,这地方也没几个人认识我爹娘,正好可以多逛逛。”
阮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这算是个什么态度,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离集市收摊的时间还早。”
伴随着顺阳关这里的物产,越来越多被挖掘整合之后。集市这里在行商中也开始小有名气。不同于前来摆摊的老百姓,基本上中午前后就得往回赶;这些行商来了之后就住在集市内,收摊的时间总要等天黑得啥都看不清楚了,若是生意好,还会在院里点上灯。
至于生意的来源,莫过于顺阳关中的士卒将领们。十里路,他们天天早上都要跑个来回,并不觉得多远;晚上无事的时候,战友之间三五成群,结伴出来逛逛,哪怕不买看点新奇也热闹;若是运气好,还能赶上驿卒们摆摊代写信……现在的信,已经能直接送到很多地方了。
平西王夫妇一路走过来,没想到傍晚的集市比白天还热闹一些。货物从皮毛药草,到针头线脑,精致的粗陋的,应有尽有。
带着一点刻意,夫妇两抛开下午受到的冲击,乱七八糟买了许多完全用不到的东西,回来往楚昊阮白面前一堆,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就自己回驿馆的房间休息去了。
阮白看着桌上的东西,脸色有些古怪,抬起手指头,戳了戳楚昊的腰间:“你爹娘这算是同意了?”
楚昊搓了搓下巴,眉头皱起,到底不敢轻易下结论:“不清楚。”从小到大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从来只有他被他爹娘玩弄于鼓掌之中。眼前那么大的事情,从知道到刚才,前后都还没有两个时辰,他们能这么快就接受?
阮白推着楚昊去打水洗漱:“你爹娘都没反对我们继续住一个屋。”
如果真是不接受,第一步一定是隔离看管。住一个屋,睡一张床,躺一个被窝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楚昊被阮白一说也愣住了,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他那对爹娘又在高深莫测什么。不过再纠结,他还是沾枕即睡。
他这些天实在有些累。其实倒不全是他自己的事情。在千户中,他虽然有着最多的兵;但是架不住他有个“贤内助”,帮他搞定了一切琐碎的事情,甚至比起他自己弄还要到位。
对手下的兵,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任务,以及训练。这些他都有详细的计划,平时也做惯了,只需要按部就班,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让他这么忙的,是曹将军派下来的任务。在一群忙成狗的将领中,他似乎太闲了,就被曹将军抓了壮丁。凡举哪里忙不过来的,就让他顶上去。这其中有实际需要,也带着曹将军的刻意为之。明眼人知道,他这个千户在这场仗后,估计就没法继续留在顺阳关了。在这之前,曹将军得让他把所有该学会的东西都过一遍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官场经营。
至于曹将军自己,今晚后半夜就会带着一部分曹家军摸出城门,去往草原。明天一早,等楚昊醒来后,整个顺阳关都会交到他的手上。他累,却并不是撑不住;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休息,否则在之后的几个月内,他恐怕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阮白自己也是,强迫着自己睡着。
无论是楚昊还是曹将军,都不会跟他讲这些算得上军事机密的信息。但要是说他真的一无所知,那肯定是假。别的不说,曹将军带着那么多人离开,消息瞒得很紧,所有的物资调动,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曹将军还暗示恐怕后期会需要他将补给送到草原上。
在这种时候,平西王的到恐怕是赶巧,但是这一刻他能来,无疑能直接镇住顺阳关。无论底下谁有小心思,也不敢当着这位的面扯皮。
子时刚过,顺阳关对着草原的一面,巨大的城门悄然打开。曹将军带着数千将士,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然后跳下马,对着城楼跪地行礼。余下士卒也跟着跪地。
平西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在并不明显的月光下微微抬了抬手。
曹将军起身上马,数千人很快隐没在夜色中,从头至尾,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平西王在城头站了一会儿。曹家悍将,果然名不虚传。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天色黑没怎么看清楚,曹煦他们似乎没带多少粮草。一辆辎重都没有,在草原上建功,可不是三五日就能成事的。
他忽然想起阮白的那份私房钱账本,低骂了一声:“一个两个的,都是臭小子。”大的瞒着老子往边关跑,小的瞒着老子跑草原。当老子是死的,还是看不起老子?楚昊也就算了,单纯能打得过他的,估计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个来;阮白才多大一点,什么时候打仗用得上小娃娃了?看来回去要让夫人好好抽一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