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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候府的书房外,夏荷瞧瞧候爷上早朝的时间该到了,今天却还没有听到他吩咐自己进去伺候他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疑惑,环顾四周一遍,也没有见到韩舍与谢峰的影子,一时间只以为候爷昨晚没有歇在书房,便没有深想,只是如往常一样随意地打开门走了进去,不想这一进去后,整个人立即就惊呆在了现场,只见候爷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脸色发青,衣衫单薄,壁炉里的碳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熄灭了,这么大冷的天,候爷却无缘无故地躺在地上,要是真冻出病来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这是什么情况?候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躺在地面上的?这事是谁干的?韩舍与谢峰呢?他们是怎么保护候爷的?想着,夏荷不由得紧张起来,要是候爷真出了事的话,自己恐怕也难辞其咎啊!回过神来的她赶紧跑了过去,推搡起候爷的身子,“候爷,你醒醒啊!”
候爷没有吭声,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如死人一样,夏荷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把手放到了候爷的额头处,这一摸,立时惊吓得跳了起来,候爷的额头怎么那么热的?瞧如今的情况,他明显是受了风寒,只是候爷如今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地面上的?往日服侍候爷的韩舍与谢峰呢?他们怎么就由着候爷这样了?
夏荷还待要深思,门外忽然就清晰地传来了脚步踏在积雪上发出的清脆咔嚓声,夏荷立即警惕地回过头去,韩舍与谢峰两人走了过来后,随即见到书房的大门敞开着,一时间都呆在了原处,候爷的书房此刻怎么会大敞开的,这么冷的天,候爷都没有把门敞开的习惯,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夏荷已经眼尖地发现了两人的身影,随即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对着两人怒控道:“你们昨晚去哪里了?”
两人都微微有些尴尬,昨晚两人在下半夜的时候都没有听到候爷的吩咐,便以为候爷睡了,于是都放心地喝起了酒,不想最后却是喝醉了,之后两人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躺进去,直到现在这才醒过来,不想,这才进来就遭到了夏荷的质问,两人也自知有罪,该受罚,毕竟两人在当值的时间内,之后没有再守在候爷的身边,虽然那是候爷吩咐的,但今早无论如何都是该早点过来的,谁知道,两人都到了这个时候才过来,夏荷往日都是比他们晚到,今天自己居然比她还要晚到,这明显是他们两人失职了。
望着他们两人的神情,夏荷也多少都猜到了一点,昨晚的风雪那么大,这两人必定是喝酒暖身子去了,毕竟叫他们一夜都守在外面,也的确是难为他们了,只是这样的情况,在往日的话的确不会有人指责他们,可如今,候爷还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呢!看来,他们两人终还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了。
“你们两人快点进来帮忙吧,也不知道候爷现在怎么样了?”夏荷担心地道,随即吩咐起两人。
两人听了,心内俱是一惊,听夏荷这语气,候爷莫非出了什么事,要是当真这样的话,自己看来总是要免不了一顿责罚的,还不等夏荷再次招呼,两人已经急着跑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候爷躺倒在地下的身影,韩舍急切地跑了过去,迅速扶起候爷,声音焦虑地道:“候爷,你快醒醒啊!”
谢峰也加入了焦虑的队伍,掐起了候爷的人中,候爷这才悠悠醒过来,只是一瞬间还是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头也晕乎乎的,似乎一下子就要沉睡过去似的。
“候爷,你醒过来了?”夏荷惊喜地上前望着候爷,还好,候爷终于醒过来了,这就证明,候爷还是可以有救的,也许病情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严重。
“本候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地上的?”候爷醒过来后,只觉得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压根就没有往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身上想。
“候爷,你可能得了风寒。”说完这话,夏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即紧张地吩咐起韩舍与谢峰,“你们两人先把候爷扶回房里去,谢护卫,一会你去将这事禀告给老夫人与夫人知道,韩护卫,请大夫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们都务必要快啊!”
两人快速地扶着候爷进了书房中的大床后,这才急着各自跑了出去,两人这时候也知道了事态的紧急性,丝毫耽搁不得。
李氏在大夫还没有来之前便先一步来到了书房,一进门,看到候爷面无血色地躺在大床上,宽大的床映出了他有些薄弱的身子,还没有给候爷行礼便立即夸张地扑到了候爷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候爷,你怎么了?候爷,你快醒醒啊!是妾身啊!”
已陷入昏迷状态的候爷只觉得脑袋就如灌了一团的浆糊,痛得不得了,这才想好好地休息一下,静一静,不想耳边就传来了女人刺耳的痛哭声,心也跟着抽了抽,嘴巴嗡了嗡,发出沙哑的声音,“本候都还没有死呢,你哭什么哭。”
李氏刷地一下就收回了还在痛哭着的声音,惊喜地望着候爷,“候爷,你醒了。”
候爷没有吭声,此时的头痛得实在是厉害,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别人,只要眼前的人不再哭丧似地朝自己痛哭,自己这个时候可受不住她的尖锐哭声,她还是消停一会比较好。
“候爷,你觉得怎么样?”李氏久等都等不到候爷的回答,又关切地询问起来,不难听出,语里带上了浓浓的关心。
“死不了,只要你不再吵着我。”候爷也发起了脾气,这人还有完没完了,难道一点都听不出自己现在已经气若游丝,懒得搭理她了吗,还在这里问东问西。
李氏本是关心的脸瞬间就冻结在了空气中,一时间有些愕然,老爷难道当真如此的讨厌自己吗?夏荷颇为同情地瞧了李氏一眼,夫人往日也不是如此愚笨之人,可能正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吧,她由于过度地关心候爷,见到他不舒服后自是不免想关切一番,不想这刚好触了候爷的逆鳞,候爷现在还在病着呢,最需要的就是清净,她偏在他身边吱吱喳喳地叫起来,那会不引来他的厌恶。
好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在李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谢峰跟随在后,几人的到来一下子就打破了房中这种微妙的气氛,老太太三步并两步走到候爷的身旁,关切地对着候爷道:“我儿,你可是有那里不舒服的?”
候爷挣扎着想要起身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赶紧上前按住了他,语气亲昵地道:“我儿,你的身体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候爷听话地没有再动,老太太紧着用手抚摸了一下候爷的额头,发出了惊恐声,“怎么这才一夜而已,你的额头就这么烫了?莫非是受了风寒?”还不待候爷回答这个问题,又立即怒目瞪向谢峰与夏荷两人,“你们两人昨晚是如何照顾候爷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他受了风寒。”还不待两人回答,又随即再次怒气冲冲地朝着这两人逼问,“你们可曾派人去请大夫了?”
夏荷才刚刚要回答“早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不想房里就响起了候爷的咳嗽声,“咳咳咳……”候爷轻咳了两声,这声音随即就扰乱了老太太的说话声,老太太没有再顾得上责骂谢峰,立即转过头一脸急切地望着候爷,“我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还好,娘,你不要再责怪他们了,昨晚是孩儿特意支开他们的。夏荷也早就派韩护卫去请大夫了,你不要太担心。”候爷有些气弱地答道,看得出,他有些维护眼前的谢峰、夏荷与还没有回来的韩舍。
“哦。”老太太此时没有再说话,但心里还是不禁就升起了一股疑惑,海儿昨晚为什么要特意支开这两人,莫非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大事吗?但瞧着候爷此刻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也知道此时问这个问题并不适宜,便没有再询问下去。
徐大夫这时候终于在韩舍的相请下走了进来,他的身影一出现在书房,老太太与李氏等人俱都急切地迎了上去,“徐大夫,你终于来了,快过来给候爷看看,这一大早的就开始闹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徐大夫朝候爷走了过去,老太太这时才想起候爷今天上朝的事,看他眼下的情况,八成是上不了朝的,便随即吩咐起韩舍,“韩护卫,你现在立即出去一趟,守在宫门口请秦王代候爷请假一天,让他告诉皇上,候爷因为病重的缘故,今天不能上朝了。”
韩舍领命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徐大夫此时已经替候爷把起了脉,神情一片肃穆,眉头都深皱了起来。
老太太不太放心地对着徐大夫问:“徐大夫,犬儿的病情如何?”
徐大夫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沉重地道:“候爷昨晚受寒过重,加上他原来常年累积的郁积,恐怕有些难以医治。”
“怎么会这样子的?”老太太惊叫起来,海儿的身子骨一向都硬朗,昨天还见他好好的过来给自己请安,怎么这才一个晚上而已,就成这般模样了。
李氏也有些惊讶,候爷的身子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吗?他平时又极其的注重保养,怎么徐大夫却把他的病说得这么严重,莫非候爷的病现在当真的极其严重,这要真是这样的话,可如何是好啊?
谢峰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候爷刚才在老太太面前维护了自己一番,老太太这好不容易才不追究自己昨晚的过失,不想候爷的病情现在却如此的严重,看来自己这次还当真是难逃责罚了,都怪自己,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不听韩舍的劝,说什么都不过来看望候爷一番,要是自己与韩舍昨晚回来一趟的话,这情景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都怪自己。
“病来如山倒,候爷平时看着极其健康的人,这病一旦来了,便是来势汹汹,也怪他往日忧思太重。”徐大夫发出了一声轻叹,候爷这病多半是积郁成疾的缘故,平日瞧着没有什么,其实这病根一早就存在了身体上,这病一旦发作起来了,就是极其要人命的。
忧思太重?在场的众人不禁都咀嚼起这几个字,候爷往日有什么忧思?是什么样的忧思让他一直都放不下,以致让他积郁成疾?
“徐大夫,海儿的这种病有得医治吗?”老太太急了起来,这孩子,心里究竟都藏着一些什么,难道都不能对自己这个娘说吗?莫非,莫非他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恨着自己,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他还当真放不下吗?
“这病想要医治,说难也不难,关键都在于候爷自己,如今看来,候爷的病也只能慢慢养着了,只要他肯放下这件事,这病想要医治好,相信不会太难。”徐大夫神情慎重地对着老太太道,同时也是告诫候爷,如果他这病想要医治好的话,最好就是放下心里的忧虑。
“海儿,你都听到了吗?这事只有你肯放下了,你这病才会慢慢的痊愈,你可不要再让娘担心了。”老太太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娘,你放心吧,孩儿明白这事的,以后定当全忘了这事。”候爷对着老太太郑重许诺,内心也的确不断地告诫自己,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己也的确是该忘了,不是吗?
“徐大夫,烦请你给候爷开张方子吧。夏荷,一会你亲自去替候爷抓药。”老太太随即吩咐起来,李氏的内心也有些焦急,但在一旁又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徐大夫开了方子后,夏荷随之跟着走了出去,书房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老太太挥了挥手,让身边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同时转过身子对着李氏道:“你也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要与海儿说一下。”
李氏原本还想留下来照顾候爷的,但听了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只得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海儿,你的心里是否还是放不下她?”待所有的人都离开后,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同时也是语出无奈地问了起来,自己当年难道真的做错这事了吗?如果当年,如果当年自己不那样做的话,今天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
“娘,你是永远都不会有错的,错的是孩儿,孩儿不该爱上她。”候爷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头上的蜜色双绣华帐不断地飘飞来飘飞去,悠悠地长叹了一声,这事自己放在心里已经放了十几年,自己原本也早以为自己忘记此事了的,不想再次见到她熟悉的面容后,愁绪又无端涌了起来。
“海儿,你是否还在怪娘,怪娘当初狠心拆散你们,致使她难产而死?”老太太发出了无奈的慨叹,自己当初这样做,难道真的错了吗?海儿当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回来了一个美貌的女子藏在外面,后来,自己听人说这女子还偷偷地怀上了海儿的孩子,海儿回家对自己说,想要娶她做平妻,自己立时大怒,说什么都不同意,便千方百计拆散她们,那女子想不到也是个倔强的人,听到自己赶人的话语后,二话不说,收拾起包裹便走了出去,不想这一走,就让早已经动了胎气的她最终难产而死,海儿得知这个消息后,整整五年都没有理过自己,很多时候,只会抱着那孩子流眼泪,慢慢地,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开始疏远起了那孩子,与自己恢复了往日的关系,自己一直都以为他心中的伤早已经好了,不想,现在要不是徐大夫查出他病原的话,自己还当真被蒙在鼓里呢。
“孩儿是永远都不会怪娘的,娘多想了,孩儿知道娘当时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这几年也试着谅解了娘当年的心境,娘就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候爷语气真诚地对着老太太道,不难听得出,他话语中的不作伪,这些话语仿似都是他的真心话。
“娘终归是做错了。”老太太虔心忏悔起来,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复对着候爷道:“好在她这么多年来也平安地长大了,你终归是可以放心了。”
听了这话,候爷本还是有些柔和的脸这一瞬间又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这时,经老太太一说,他也终于忆起了昨晚的事,是了,昨天她过来寻找自己,说是要前去罗刹国办点事,不得不离开镇国候府一段时间,自己怕她这一走之后从此便不再回来,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前去罗刹国,她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便向自己跪了下来,自己最后还是没有应允她的请求,只是愤怒地离开了书房,自己走出去后,因为心情不好急需发泄的缘故便喝起了酒,不想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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