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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转眼来到一处山腰高亭下,秦衷便问郑纯道:“我们进去歇个脚可好?”
郑纯举目看了下,往那亭下繁花丛里一指,道:“在外头晒晒太阳倒比进去阴冷冷的好。”
秦衷听了,便叫水墨过去铺了毡毯,坐下吃面果子。
郑纯竟难得的坐不安稳,撑着手囚在游人留下的藤枝秋千上左右乱看。
秦衷上前拦腰抱住了他,笑道:“上去顽罢,我护着你!”说着,不顾他的惊呼,吃力的扶他往秋千上去坐着,轻推着摇晃起来。
郑纯坐了一会子,便放松下来,抿着唇笑起来。秦衷见状笑道:“纸奴儿,师兄明儿往家里也做一个秋千给你顽可好?”
郑纯笑意一收,道:“老师教导不易,我怎可耽于享乐?”
说着,便要从藤枝上下来,惹得秦衷忙不迭笑扶住他,道:“你急什么?老师已准了你今日来游玩,有什么可耽误!今儿难得,莫辜负了老师的话才是。”
郑纯这才罢了,渐渐又欢喜下来。二人笑谈几句,忽而郑纯又指着山上一枝黄花道:“师兄,那里有迎春花!”
秦衷遥目一瞧,笑说道:“远瞧着不真切,却断不像是迎春。”
郑纯不信,冷不防跳下秋千,秦衷正在看花,哪里拉得住他?直叫他摔趴在地上啃了一嘴草,才大笑着过来扶他。
郑纯红了脸,抹了一把脸便往山上爬去。
秦衷只得嘱咐水墨看着东西,自己追了过去。
待到了跟前,果然秦衷笑道:“这是连翘,结的实清热解毒,可治疮疹的。”
郑纯踮着脚闻了香气,细赏一时,道:“果然不同的,这是四瓣花,迎春花是六瓣的,香味也不一样。”转了一圈又道,“枝子也不一样。”
秦衷目瞪口呆,真是服了他这逆天的观察力,你不是才八岁么?那么厉害干什么!他这个师兄很没意思啊!
半晌他才往地上席地坐了,招手叫“师弟”,拉着他坐在草上,把他童髻上沾上的草枝拈了,问道:“明儿清明,你可要在家里祭祀?”
郑纯低着头,道:“老师有了年纪,我怎可招那个忌讳?”
秦衷一顿,说道:“往日我怕你多心,总没问过,你到底是因何跟着老师呢?就算没了父母,难道一个亲戚都没了?”
郑纯怔怔自思了半晌,才道:“小时候的事,我如何记得?就算记得也无用的,那年我家乡洪涝,老师游历在那里,险险脱了难,与我父母在逃难路上相识,后来见我父母没了,就捡了我,养了这几年,又读了书,可是没什么好想头了。”
秦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勉强笑道:“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问了老师你爹娘葬在哪里,那时立坟认祖,且便宜着呢!”
郑纯便不说话。秦衷不自在了半日,他原只当郑纯只是失了父母,总还有别的亲戚的,如今才知道葛笑山当初那句“郑人后裔”是何意。黄河中下游原就多洪灾,龙王发怒,便是千里哀鸿,这样的逃荒路上失散了,真可能是一生的不知其先、不知其祖的无根之人了。
秦衷叹了一声,道:“*或有可争的,可天灾谁能博得过?你有老师、有师兄,比无依无靠的人可不强了许多?我多疼疼你就是了。”想了下,又揽着他笑道,“你记得今日我说的这话,往后我不疼你了,你就拿出来羞我!”
郑纯靠在他身上,听言不由笑了一声。
秦衷便半抱着他又说了许多好话,借着清明,念了各地的节气歌予他听。
他二人这厢叽叽咕咕个没完,却忽见远远一群人走了过来。秦衷住了口,只看着他们。
原来这是一群头戴方巾、身着布衣的书生,大约也是相邀着来香山踏春折柳来的。只见他们边说边笑着共进了亭里,只论些桃红梨白,柳色夺人之言。
说来也巧,这群人从南边来,正与秦衷他们岔开了,虽亭下便是水墨,亭上便是秦衷、郑纯,但竟无一人发觉。或许也有人瞧见,但此处花木颇多,也只当是花影儿瞧重了罢了。
秦衷便向郑纯笑道:“这些人都是文人,我们也听听他们可有什么高论,回去告诉老师说个新鲜也好。”二人便都不再言语,只听下头亭里人说话。
好在山里清净,他们虽不曾高声阔论,却也还听得清楚,初时不过是些吟柳叹花之诗作,又有对子作出来。
秦衷果真听到几个妙对,也勾起一笑,悄声的告诉了纸奴儿里头的隐喻。
忽面,里头有一个方面阔耳,相生端重的书生笑道:“诸兄高才,夏不及也。方却侥幸得了一首七律,却可厚颜以求赐教。”
众人都道:“何谈赐教?周兄请说,请说!”
周夏沉吟一时,闭目脚步左右踱步一时,忘着亭外杨柳一时,才缓缓将腹中诗作念了出来。
秦衷听得真切,对那诗意微微有些违和,果然亭里众也都敛笑闭口无言。
众人正在静默细思,却听一人击了两掌,说道:“好诗!毓敏心意,愚弟感同深受。只却不知今科大比,又是何等结果,你我这一腔抱负,可能如这枯柳,终有逢春之日!”
众人便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话题说到会试上来,或是自谦,或是恭维。
那周夏却叹了一声,锁眉道:“夏,不容于世也!比之巧言令色之辈,直言者,何其难得,何其不容!前科因此名落孙山,三年已过,该叫我如何是好?”
秦衷在上听了,看了那人两眼,只见他竟已是双目含泪的模样!
他暗笑一声,此人所做的诗,果然不是单纯的咏柳,而是借柳喻人!
古代怀才不遇或官场不如意的文人都有个臭德行,都喜欢着自比,无论是自比花木还是自比女郎少妇,都很常见。一时说自己年纪大了仍然待字闺中,“却为他人做嫁衣”,一时又说自己新嫁做新妇,“洗手做羹汤,先遣小姑尝”,怎么的都不肯直言——主考官眼瞎啊!把我刷了!老子怀才不遇啊!
虽然,秦衷是懂了这个周夏的话,不过是三年前会试失败了,把过错推在自己“太过耿直上”!这人满嘴的之乎者也,真酸,真——傲!傲到很自恋!
好在秦衷是个自恋绝不在他之下的人,虽然有些牙酸,但却升起了一点对他的同情与欣赏。
拍了下郑纯的小脑袋,示意他细听,秦衷自己也竖耳认真听起来。只是,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些官员预备役,不是应该拿着《治国策》什么的讨论的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这方面的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QAQ老流一到剧情进展就得萎。。。
不过,看到木有,秦小郎又长了一岁了唉!!
T_T 可是为什么全小攻还是不粗现?一点攻的地位保障都木有!
也许。。我可以努力一下奸情了。
PS,老流今天去体检了,祝福俺一切健康吧……好吧,这是不可能的,还是祝福我再也不用吃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