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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荒唐,臣子有心无力。文人之士口诛笔伐斥大霖岌岌可危,然修道炼丹的国主依旧不曾有半点反应。与此同时,临安将军府王恒挥军北上的消息直入皇宫。这则消息将将传进宫殿,一直闭关不出的天子终于露面,直接遣禁军将临安将军府重重包围。禁军铁甲森森,煞气逼人,百姓们连围观也不敢,纷纷躲避不及。
虞氏与王羡鱼听到动静时心中有数,倒是未生出惊慌。不过将军府的仆从等人却是如同受惊之鸟一般惶惶不停。
母女二人虽是好脾气,但见仆从如此态度也是生出几分无奈,因此二人便关门不出,让木柳告之仆众好自为之。此言并非对仆众弃之不顾,而是训斥之意。
许是主人家太过不以为意,倒是让仆众生出几分安定。此时若有人进来,定是要赞赏将军府一声风度难得,连仆从也是居危不乱。
临安将军府被围困,临安将军挥军北上的传言也在百姓中间流传开。近些日子天子举兵不发的消息是百姓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临安将军挥军讨伐之举让心系国危的百姓们一片沸腾。只不过这胸中快意还未来得及抒发,便被天子出兵讨伐将军府一事狠狠落了下来。
天子着实让人心寒……有文人之士便三三两两聚集起来。临安将军未得圣谕便私自出兵这确实不对,但边境告急,天子又不松口。若是再拖延下来,只怕胡人便要直至大霖腹地。
临安将军此举,大丈夫也。
禁军围困将军府不过小半个时辰。一些金陵儿郎们便齐齐而来。儿郎们见禁军并未破门而入,一些人生出疑惑,一些人却是暗道天子并未糊涂到底。
他们哪里知晓天子根本不欲留临安将军府活口。但皇室到底还有明白人,这才阻拦天子抄家之举。
将军府外围了一层禁军,禁军之外又围了一层观望之众。禁军行走金陵城许久,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场景,为首之人便生出不悦来。
禁军首领本是三皇子之人。但三皇子外放后他便被太子招安。如今是太子手下。他居于此位十来载,何曾被如此唐突过?如今见窃窃私语之音不绝于耳,沉声怒喝:“此处并非市井之地。尔等还不快快退去?”
禁军首领话毕,人群中便有人喊了一声:“此处真丈夫之所也,尔等还不快快退去?”临安将军浴血杀敌,真丈夫也。这些人不上阵杀敌。反而过来为祸将军家宅,小人也!这人学着禁军首领之言反讽此人。话音落下便惹得众人笑开。
禁军首领这些年来何曾遭受过今日这般待遇?当下横眉冷目,拔刀而出,怒喝:“谁?站出来说话?”
禁军话落,却是无人应声。好半晌另一边有人回了句:“我等手无寸铁。尔拔刀而向,如何应你?当我等痴傻不成?”这话落下,围观之众又是哄堂而笑。
禁军首领见此哪里还不知晓有人故意寻乱?若是平日他便忍了。偏偏今日他家宅不宁,生有怒气。因此当即喝了一声:“左右何在?”
围在将军府外的禁军等人一同应下。
首领对着面色大变的众人冷哼一声,道:“将人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嘴快还是我刀快!”
首领话音落下,禁军毫无迟疑的拔刀上前,也不管刚才寻乱之人是谁,捉了最前面围观的数十人,将人踹翻在地,拿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
禁军代表皇室。皇室这些日子本就让民心不忿,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围观之众如何能服?今日过来年岁不大的儿郎们胸中抱负未抒,又是只信黑白之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当即一腔热血翻涌,个个涨红了脸,义愤填膺。
禁军见围观之众隐隐有暴乱之势,也不慌乱,禁军生来不就是为了皇城安宁么?
两方冲突,眼见就要有人受伤,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君子至!”这三字在这动乱之地格外洪亮,一时倒是镇住暴乱的郎君们。
郎君们随着缓缓过来的马车移动视线。马车停下后,果真是卫衍从车内掀帘而下。卫衍见将军府门前乱糟糟一片,眉头微微一皱,道:“诸位这般喧哗,将军府内女眷如何自处?”
卫衍话毕,有郎君上前行礼,道:“见过君子!”见过之后他抬头问卫衍:“君子今日而至,可是声援我等郎君?”与其说是声援他们,不如说是对皇室的做为不忿。
郎君眸光带着几分兴奋,今日过来之人大多以寒士居多,鲜少有说得上话的名士。今日君子现身,若是过来声援他们,那他们今日忧国忧民之心便是拳拳可见,足以流芳后世了。
哪只卫衍却是摇头答:“非也,今日流之过来有二事。救你等郎君性命为其一……”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那郎君问话:“君子此话何意?”
卫衍好脾气,回他:“尔等虽是忧国忧民,然与禁军生出嫌隙却并非明智之举。禁军刀下血流无数,尔等却是文弱书生,今日此举无异于螳臂挡车。”随着卫衍话音落下,那郎君转头去看禁军手中的兵器,当即冷汗涔涔而下,生出几分清醒来。
卫衍见这郎君似是清醒,这才继续道:“尔等若是想做出一番大事,弃笔从戎投将军门下杀敌而去,铮铮铁骨也。若是今日埋身一场无谓的吵闹中,却是可惜了!”卫衍话毕摇头叹息一声。
众郎君听见卫衍这一声叹息,心中皆是大为动容。如君子这般风流人物竟然愿意特意为他们而来,说这是天大的殊荣都不为过啊……
这般想着方才那郎君又问:“不知君子这第二件事……”
卫衍一笑,答:“流之今日过来是求娶王家小娘子。”说罢卫衍又是一笑,继续道:“诸位郎君若是有空,不妨与流之做个见证。”
卫衍这话让在场的郎君们又是生出呆怔之相来。君子流之与将军府娇娘二人有情。这是金陵尽皆知之事。但二人相处至今也有不少日子,偏偏选在今日过来求娶……却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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