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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鲠在喉,恶心之至。等到了最后,他天天眩晕咳血,日渐有散功之兆,这让他不能不惊恐,也不能不因自己穷极方法之后的束手无策而惶惧不安。
却不知现在七尺峰这毒,究竟是武缜无意识下的,还是有意而为之?
前者倒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就太糟糕了!
断芒杀剑又刺了陆漾一下,陆漾吃痛,抽搐着眼角清醒过来。
“妈的,妈的!那厮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儿,懂个屁的有意而为之!”
他忿忿地爆了句粗口,为自己的胆怯和惧敌而恼羞不已。重新稳住心神之后,他拍拍断芒杀剑,开始琢磨这场事故可能的真相。
最后他发散思维,联想前后五千年,有些拿捏不准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天赋?”
药子卓挑的这个徒儿和她自己极像,都是那种表里不一、隐忍狠辣的主儿,而且这师徒俩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于毒之一道上的惊人天赋。
陆漾前后两辈子经历的事儿很少有一样的,起因在于他自身——他选择了向云棠摊牌,从而影响了云棠的一系列举措。可是他绝对影响不了武缜的天赋,就算上辈子不知道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推测一下,认为这时候武缜的天赋初次显现,引起了一番了不得的变故,让药子卓回来后将他视为衣钵传人……应该没错吧?
陆漾懒得再多想别的可能性,心思已被另一件事牢牢吸引了过去。
那也是他一开始的疑问——武缜到底做了什么?
天赋因人而异,可就算武缜天资不差陆漾,十二年积累一朝爆发,可也得受着年龄、心性、周遭人物、环境等诸多限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能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七尺峰上只有一群剑修,丹药几近于无,阵法破烂不堪,植被寻常而普通,飞禽走兽稀少又机动性极强,妖兽则一只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陆漾完全想不出来武缜该从何觅得制毒/的配方,弄出这么一桩超大型的春/药之毒出来。
他在那儿反复回忆武缜日后的表现,希望能逆推一下少年武缜的心理和行为,可惜效果不佳。由是过了三个时辰,陆漾正咒着七尺峰太高太陡,实在不利于攀爬,眼前霍然一清,有水汽扑面而来。
穿过一片嘈杂骚动的小树林,再转过一片山岩,就见一泓清泉自天外倾泻而下,白练当空,气势磅礴。那瀑布的水流喧嚣着冲进陡崖之下的水潭里,激出万点碎玉,光芒闪烁之间,声音激越清脆,穿云裂石,恰如长剑龙吟。
“好一个浣剑瀑!”
陆漾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儿,目光就锁定了水瀑下的一间茅草小屋。
那屋子沾水而不湿,受强压而不倒,在激荡人心脏的巨响声中,它兀自静悄悄立在那儿,内敛圆融,毫无破绽,仿佛一个绝世剑修,冷眼旁观外物,自身另成天地。
陆漾把断芒拔出一半,气机投向那小屋,心里稍稍转过了那么一丝的暴戾念头。于是屋子乍起寒光,一股强横的剑意刹那撕裂虚空,直奔陆漾而来!
“误会误会!是同门!”
陆漾万没想到屋子的主人会给出如此过激的反应,当下仓促拔剑,再顾不得掩饰,无比精准地敲在那剑意的细微转变处,截断了它的三十多种后续变化。
要不是老早就知道这位“回音十三绝”后招无穷,陆漾定然只能挡住第一波剑意冲击,然后就得灰头土脸,甚至负伤不支。不过上一世,这位变化万千的剑术和剑意给他留下了太多印象,他想忘掉都难。
他一击功成,赶紧跳着脚报出自家师门:“弟子乃云棠门下,贸然唐突了前辈,还请前辈饶恕则个!”
“嗯?”
茅草屋的门帘掀动,一只晶莹如玉的素手轻轻拨开帘子,随后衣裙摇曳,一个容颜绝美的女修悠悠然踏步走了出来,瞥陆漾一眼,却是有些惊讶:“云师伯何日又收了个剑修弟子?”
陆漾假装不认识她,抱拳一本正经道:“弟子不是剑修,幸得楚渊二师叔指点一二,这才稀里糊涂,冲撞了前辈……”
“啊,我不是前辈。”那女子抿着唇笑了笑,低眉垂目,笑不露齿,像极了无害纯良的大家闺秀;但她随后说出的名号,却无疑是蓬莱岛上最锋芒逼人的名字之一,“我叫虹歆,若认真算的话,还得管你叫一声师兄呢——你就是那个用凡间武学破开老祖宗防御的陆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