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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鸿章说道:“李中堂,周宪章是天津武备学堂的学生,瓮某恭喜李中堂,为我大清国培养出这么好的学生!”
李鸿章摇头长叹:“瓮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骂我吗?”
翁同龢话里有话,他是在讽刺李鸿章,当初他差点杀了周宪章。
翁同龢低声说道:“李中堂,周宪章已经故去了,一切也都过去了。只是,现今皇上决心重用康有为、梁启超,实施维新变法,李中堂,你可要看清楚了,一错不能再错啊!”
康有为数次上书皇帝,陈说变法维新,皇帝终于被他说动了心,决心重用康有为,实施变法。但是,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守旧大臣们则是坚决反对重用康有为,因为,康有为那一套“孔子改制论”,明明就是借孔老夫子,行西方民主之道,尤其是康有为提出的君民平等说,在守旧大臣们看来,就是无父无君犯上作乱。
翁同龢坚决站在皇帝一方,支持维新变法。但是,反对维新变法的势力强大。翁同龢这是在提醒李鸿章,别站错了队,和那些守旧的满清贵族站在了一起。
李鸿章点点头:“瓮大人放心,下官心里有数。不过,下官现在是赋闲之身,这变法大事,恐怕皇上也不会问我了。”
“李中堂心里有数就好。”翁同龢点点头,不再言语。
赵巧儿将周宪章的血衣,轻轻放进棺木中,放声大哭!
这些天来,那么多人前来吊唁,个个都哭得昏天黑地,只有赵巧儿一滴眼泪也没掉。
而今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柳英淑把赵巧儿搀扶开来,那哈五和罗鸣芳亲自操持斧钺,将棺木钉死。
章军弟兄们围在棺木前,正要抬棺,忽听门外有人大喊:“且慢,在下远道而来,尚未祭拜,请各位缓一缓,容在下祭拜完毕,再出殡也不迟。”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昂首走进了灵堂。
那年青人一袭长衫,容貌清瘦,身材高挑,戴着一副眼镜,一副书生模样,从满大堂的官员们中间走过,却是不亢不卑,颇有些气度。见到翁同龢和李鸿章两位朝廷重臣,也不理睬,径直走到了周宪章的灵柩前。
户部侍郎那桐一声怒喝:“何方狂人,见了瓮大人,李大人,你不下拜!十分无礼!”
那桐是那晋的哥哥,和那晋的迂腐不同,那桐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和荣禄、刚毅这些满洲大臣说得上话,和翁同龢、李鸿章这些汉人重臣,也有些交情。这次他是代表户部来给周宪章出殡的。
那年青人一声冷笑:“古人云,死者为大!这灵堂之上,周宪章最大,其他人,都是来给周宪章送行的,大家都是平起平坐。况且,我是来祭拜周宪章的,又不是来侍奉权贵的!干吗要给这两位下拜。”
那桐怒道:“这灵堂都摆了七天,七天里你不来,这眼看就要出殡了,你跑来拦着,我看你不是来祭拜的,是来捣乱的!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那年青人却是一声冷笑:“你们凭什么轰我出去,我错过了头七,你们这些大清国的官员负有重大责任,我没有追究你们,你们倒好,反要来轰我走!”
那桐气得哭笑不得,指着年青人说道:“我看他是个疯子,也罢,既然是个疯子,官也就不追究你了,你赶快出去,别耽误了出殡。”
年青人冷笑:“这位大人别忙着赶我走,且听听我说的在不在理,如果我说的不在理,你们赶我走也不迟。”
“你……”
翁同龢摆摆手:“那桐,且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那桐只得怏怏闭嘴。
年青人说道:“我乃绍兴廪生徐锡麟。自幼熟读圣贤书,最敬重的是英雄。听说周将军遇难,我当天就从浙江绍兴出发,一路上就怕误了给周将军送行,两千多里地,在下紧赶慢赶,走了五天,今天早上才赶到北京,没有一丝耽搁,就来到了府上。各位大人应该知道,眼下西方各国交通兴旺,马路、铁路四通八达,千里路程,乘坐火车一日可还,可在我大清国,千里之地,竟然化了我五天时间。各位,你们都是朝廷重臣,这兴建铁路、发展交通,是你们份内的事!可是,我大清国直到现在,一寸铁路都没有!请问,我徐锡麟错过了头七,这难道不是你们尸位素餐造成的吗?这个责任,你们不该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