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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狠揍的傻女,是太子殿下快要成婚的正妃。
又或许,他们根本没把太子殿下要娶的正妃,与云府的九小姐挂上钩。
“呜呜……姐姐……舞儿要爹爹……”尼玛,傻子才会等着被你们揍,云轻舞心里连番白眼,扯开嗓子哭了起来,那哭声凄凄惨惨戚戚,让听到的人无不心生怜惜。
当然,她身旁这些皇子,公主们的狗腿,还有心思狡诈之徒,是不会生出那样良善的情感的。
“你们要做什么?”
宫衍一出宣露殿,就疾步往御花园这边走,他知道小女人聪明,知道小女人不会轻易受人欺负,但装痴扮傻的小女人真要被宫里那些有心人盯上,保不定会吃些苦头。而这不是他愿意看到
的,所以他要尽快赶到小女人身边。
没想到的是,他紧赶慢赶,小女人还是出事了。
她在哭,极大可能不是真哭,可这足以让他心神一紧,担忧不已。
围在云轻舞周围,举起拳头,抬起脚的宫女,太监听到这乍然传来的冷冽嗓音,吓得身子一哆嗦,接着慌忙收起手脚,迅速站到自家主子身旁,一脸惊怕地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宫衍腾空,很快飘至云轻舞面前,随之灿若寒星般的眸扫视诸人一圈,继而道:“跪下。”
“呜呜……姐姐……”云轻舞仰起脑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得宫衍目中暗芒不时闪过。
无需多问,他已知这里刚刚发生了何事。
“太子哥哥,那傻女欺负我和九弟,十一弟,十三弟,我们的腿都被她用琉璃球打伤了!”
长平公主见在场的奴才全跪伏在地,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明明是他们兄妹几个被傻女欺负了,太子哥哥却不帮着他们出气,反倒为一个傻女惩罚他们的奴才?
说起来,在这位尊贵的公主眼里,他们这些皇家龙子凤女欺负人就不是个事,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就是让一个人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宫衍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眼里难掩疼惜,弯腰扶起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儿。
带着些薄茧的指腹,轻而柔地拭去云轻舞脸上的泪:“傻瓜,怎会被欺负成这样!”他唇角微启,声音淡淡的,但其中的关心任谁都能听得出。
“……”傻瓜?云轻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他之言,眼里的泪登时止住,暗忖:“你才是傻瓜,你们一家都是傻瓜!”
“很痛是不是,我知道,一定很痛。”
小女人在腹诽什么他不知,此刻,看着她额上肿起的红包,他清冷的声音微颤,寒眸深幽,宛若大海般深沉。
云轻舞真想当场给他个白眼,尼玛,你被石子生生击中五官任何部位,试试看痛不痛。
修长的大手抚上她额头的肿包上,刚那么轻轻一碰,就听到云轻舞嘴里发出轻微的吃痛声。
特么的,没长眼啊,不知老娘额上有包吗?
碰什么碰,有什么好碰的!
心中咆哮,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半点愤怒。
只因欠收拾的几个皇家小不点,正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被人抓住破绽,可就不好了。
宫衍收回手,目中怜爱愈发浓郁。
“我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说着,他就凑上前,对着云轻舞的额头轻哈着温热的气息。
云轻舞大跌眼镜,实在是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沙场上的冷面战神,会有如此狗血的一面,吹尼玛啊,你吓着老娘了知道不?
她哪知道,宫衍看着她额上的肿包,不由自已地忆起了往事。
幼时,知道母后生下他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他心里很难过,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后,因此,时常会躲起来默默哭泣,甚至会自个打自个,好减轻对母亲的愧疚。
每次都是位年老体迈的老嬷嬷找到他。
老嬷嬷告诉宫衍,因为受到先皇后临终之托,在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他。
有句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照顾宫衍的那位老嬷嬷曾在危难之时,得到过先皇后的恩惠。
考虑到自己离世后,家族会送新人进宫,从而成为后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人,先皇后不得不留个心眼,哪怕继皇后会是她的嫡亲妹子,亦或是族妹,她也不能不防她们为了自个子嗣的利益,
加害她的皇儿。
基于这点,她在临离世前,有单独和老嬷嬷说话,要其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儿子平安度过幼年。
先皇后想过要依靠皇帝,但她心里又明白,皇帝要治理江山,岂会时刻关注他们的孩儿,更何况,宫中最不缺女人,谁能保证她前脚离世,皇帝不会移情别恋?
再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有真情么?
尤其是儿女私情?
没有,对于一个英明的帝王来说,他的心里只有家国天下。
文帝,她的夫君,正是这样的人。
所以,先皇后不敢,也不能把儿子的安危,全交到一国之君手上。
令她倍感欣慰的是,文帝在他们孩子一出生,就下旨册立小家伙为太子,如此一来,对她的孩子而言,无疑是另一种保障。
交代好一切,先皇后带着对儿子的不舍,红颜芳菲尽。
老嬷嬷很是疼爱小宫衍。
回回找到人,别的先不说,就先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对着他自虐过的伤处吹气,说“呼呼”下就不痛了。
可以说,她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宫衍。
待宫衍十岁那年,她离开了人世,也是那一年,宫衍向文帝提出要去沙场保家卫国。
由于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加之年岁尚小,文帝没有即刻答应,只说再等两年,由他便是……
“丫的好像有些不对劲?”感受着额上温热的气息,云轻舞心里东想西想,蓦然间脑中闪过一道亮光:“伤感?丫的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伤感至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曾经有人这样对他吹气,说什么“呼呼”就不痛了?而他因为忆起往事,这才会表露出如此狗血的一面。”
某女真相了,将男人此时的异常举动,猜了个*不离十。
“还痛吗?”也不知吹了多久,宫衍温热的气息终于从云轻舞额头挪开。
水盈盈的眸子扑闪了两下,某女呆愣愣地摇头,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结果,宫衍很是随意地牵起她的手,就见她嘴角一扯,脸上又显出吃痛之色。
肉呼呼的爪子被抬起,触目一看,男人想都没想,将女人的爪子放至唇边,低下头再度轻吹起来。
长睫微垂,投下一抹阴影,把他眼里的痛惜全然遮掩。
云轻舞想抽开手,奈何环境所迫,不得不放弃。
“丫的,就算你忆起往事心生伤感,也没必要,也没必要对我这样吧!”
心下虽是不怎么领情,但云轻舞知道,男人此时此刻的举动,还是令她静若止水的心湖起了涟漪,那涟漪轻浅,却带给她最真实的感受——他或许还不错……
NO!NO!NO!
他不错,关她鸟事?
别乱想,千万别乱想,这么幼稚的举动,多半是他故意表现出来,从而达到他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应该就是这样。
云轻舞心中做着计较,但连她自个都觉得,什么幼稚举动,什么故意表现出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纯属自己没事找事,将人往歪处想。
以至于越来越心虚,心虚的不敢看近在咫尺,一脸认真的男人。
“太子皇兄对九表妹可真好,他们站在一起看着好温馨。”
距离御花园不远处的湖边,宫澈和云轻雪站在一株抽出嫩芽的柳树下,二人目光齐聚在面对面而立,一高一矮的两抹身影上,对于身旁之人所言,云轻雪并未搭话,只是静静地,极力隐忍
着自我情绪,看向那俩几乎黏在一起的身影上。
夕阳余晖穿过枝条,或浅或深落在男人眉间,枝条随风摆动,那点点暖光轻盈地跳跃在他的脸庞上,将其如玉之貌衬得更为俊雅清逸。
宫澈嘴角始终噙着浅淡而温润的笑,丝毫没有因为云轻雪不言而生恼。
“宁王殿下,你说臣女是不是很可笑?”
云轻雪良久方启口,声音里满满都是落寞和不甘。
“姻缘天注定,不会有人看轻你的。”不甘?不甘又能如何?那人可从未说过要娶她。
宫澈唇边漾出的笑愈发温暖:“别多想,是你的总归是你的,谁也拿不去。”
“是吗?”云轻雪自嘲道:“可什么又是我的?原以为,原以为在太子表哥心里我是不同的,结果却只是我自以为是,无端端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罢了。”
“你很好,莫因为这么一点事,就否定自己。”
“宁王殿下这是在安慰臣女么?但在臣女看来,在所有人看来,臣女连个一无是处的傻女都不如。”
“九表妹很单纯,太子皇兄许是就喜欢她这单纯,才请求父皇下旨求娶九表妹的。”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想到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婚,我心里就难受,宁王殿下,你说我该怎么办?”
“既然无法改变事实,还是看开些好,免得伤人伤己,这就不好了。”
“要是能看开就好了,奈何我做不到。”
宫澈轻叹口气,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缓声道:“其实有时候你错开视线,往旁处看一眼,不难发现另一片风景同样醉人。”
闻言,云轻雪倏然一怔,但转瞬便恢复常态,好似并未听懂他言语中的深意。
“长平,长平,你怎么了?”皇后在宫婢簇拥下,一赶到御花园,就拉过长平公主的小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告诉母后,到底出什么事了,做什么搞得这般狼狈?”小手脏污,嫩
粉色的衣裙上也皱巴得已不成样子,这般状况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顿时心疼得紧。
长平公主和宁王是一母同胞,皆是由皇后所生。
“是她,是那个傻女,是她用琉璃球砸我和九哥,还有十一弟,十三弟。”有了母后撑腰,长平公主眼里泪花打转,手指被宫衍挡住身形的云轻舞,一脸愤怒地控诉道。
能到御花园,皇后又岂会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她握住爱女的小手,就往宫衍站的位置走:“你不该淘气的,更不该拉着小九,小十一,小十三跟着一起淘气。”
端庄的气度,柔和却并不失威严的语气,让人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不愧是一国之母,贤淑端敏,无人能及。
被母后出言教训,长平公主不高兴地撅起嘴儿:“母后,你拉着我过去做什么?是要我向那傻女道歉吗?”
“做错事就该道歉,怎么,你还有理了?”皇后瞥她一眼,而后看向三位抱着自家儿子一脸心疼的嫔妃,冷声道:“不带着皇子们过来给太子殿下和九小姐赔罪,还愣着作甚?”没眼力见
的东西,就算小孩子不知太子有多在乎那傻丫头,做母妃的难道也不知?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这就带着静王殿下(豫王殿下,燕王殿下)向太子赔罪。”
三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嫔妃,各自扶着一瘸一拐的爱子,朝宫衍和云轻舞身边行来。
哼!赔罪?受伤的可是她们的孩子,是留着高贵血液的龙嗣,凭什么要给一个卑贱的傻女赔罪!
怀着对云轻舞的不满,三位嫔妃压根就没将皇后所言,完全听进耳里。
被几个小不点围观,某女对男人的异常举动,倒也淡定。
可仅仅片刻工夫,就有更多的目光聚拢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些目光还带着各色不明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尼玛,围观便围观,眼神各异,意味不明也无所谓,但你特么的大的拖着小的,齐涌向老娘,是来找回场子吗?
云轻舞可不信皇后和那三位嫔妃牵着她们的小崽子,真得给她来道歉。
“姐姐,舞儿不痛了,舞儿要找爹爹,姐姐带舞儿回家找爹爹吧!”
扬起脑袋,她纯真无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如俦俊颜,宫衍握紧她的手轻垂到身侧,颔首道:“好,咱们这就出宫。”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他的神思就已回笼。
“衍儿,长平……”皇后见他牵云轻舞的手欲离去,忙快走两步,就几个小的所做之事说叨,她的打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怎么着,她也是皇后,且宫衍又是她一手养大的,给她个
面子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傻丫头已经被皇上指婚为太子正妃,也就是说论身份,并不比长平几个差多少,再加上有其父那么个存在,皇上若真追究起来,必会严惩几个小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宫衍不等她说完,就道:“犯了错就得管教,若皇后娘娘管教不了,我不介意帮忙。”
嗓音清冷,不怒而威,再结合他一扫而过的凌厉目光,几个小的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皇后嘴角挂着的笑僵住,在她身后站着的三位嫔妃,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太子一怒,重惩她们的孩儿。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起身!”
星目中寒芒流转,宫衍牵着云轻舞从那些跪地的奴才身旁经过,沉声丢下一句,渐行走远。
“宁王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和母亲回府了!”注视着那一抹颀长的青色身影消失不见,云轻雪终于收回目光,转向宁王宫澈裣衽一礼,就踏上了一旁的花径,不多会,便与宫澈拉开
数米距离。
注视着眼前的身影愈走愈远,宫澈眼底的笑意渐渐冷却,然,一晃眼,他眸中笑意重新染上笑意,紧跟着,提起轻功,很快追上云轻雪:“舅母和母后回丽宛殿了,我正好要和母后告辞回
王府,就和你一起过去吧。”貌如玉,音如小溪流水,是个女子都不免为之着迷。
奈何云轻雪只是低“嗯”一声,神色间无丝毫异样情绪外露。
文帝在宣露殿处理政事,当御花园中发生的事传至他耳里时,他批阅奏折的朱笔微一顿,然后继续专心理政,未发一语。
待窗外最后一缕亮色殆尽,他方从案牍后起身,吩咐李福:“摆驾丽宛殿。”
“是。”
李福应声,躬身走向殿外。
若暗卫所禀属实,那么有关汉卿之女的那些传言,就两说了。
“说说街上的事。”
“父皇觉得有何好说?”
“百姓们的举动,朕可以理解,但突然间出现的异变,你难道就没什么看法?”
“有人想要舞儿的命。”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好。”
“下去吧。”
“儿臣告退。”
回想到下午与宫衍之间的对话,文帝坐在御辇上禁不住轻叹口气。
那孩子究竟要他如何做,才能不把他视为君,而仅仅是一个想和儿子沟通的父亲?
“皇上驾到!”
御辇在丽宛殿门口停稳,李福手中拂尘一甩,高声唱喝。
皇后正要用晚膳,闻声,急忙到殿门口相迎。
“皇后免礼。”步下御辇,文帝轻抬手,免了皇后的大礼。皇后谢恩,而后随文帝回到殿内。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