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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就爱听你那一出《贵妃醉酒》,定要将你请来。本王看着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你就在王府歇一晚上吧,等明儿看是在这儿吃酒,还是回家去,都随你。”北静王也不问贾环的意见,便引着他往王府的一侧走过去。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叨扰了。只是……”贾环随意瞥了眼立在自己身后的两名男仆,神色淡然地迈步随着北静王而行,“只是我家中还有姐姐在,这会儿还不回去,怕是要担心的。还请王爷派人去送个信儿,莫叫她着急才是。”
这也是他一个小小的提醒,算是他为他的好三姐留下点念想。
北静王听了他的自称,眉头便不由地皱起来,定睛看过去的时候,越发觉得今儿这贾环好像同前阵子不太一样,却猛不丁地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他早已决定了这戏子的命运,并不在意他的什么变化。
他到了今时今日,再变又能如何呢?!
“哈哈……环兄弟果然是姐弟情深的。放心吧,本王已经命人传信去了,你只管安心在府上安置便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北静王的眼神不禁阴沉刻毒起来,低声道:“并且……本王还给环兄弟你,准备了个惊喜呢。”
贾环听着北静王那宛如咬牙切齿才吐出来的话,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这姓水的又在发什么疯,明明是他要自己的命呢,怎么倒好像是自己欠了他的?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想不明白的事,贾环便不再去想,毕竟,答案就在眼前了。待随着北静王走进一间幽静暖阁的时候,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环儿,本王可是等了你许久。”见北静王带着贾环进来,青年便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眼来漾出一抹笑容。那双灼热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贾环,里面透漏出来的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
志在必得!
“这位是?”虽然心中大概明白这人的身份,可贾环并未见过此人,可见北静王把人藏得极深。
北静王同青年都没有回答贾环的问题,两人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眼,便各行其是起来。北静王回过身,阴冷地乜斜贾环一眼,便双手握拳地出了房门。而那青年,则是宛如打量精美瓷器一样地看着贾环,缓缓地向他踱步而来。
面对如此情形,贾环却没有丝毫紧张慌乱,反施施然坐到了椅上,还倒了杯茶端着轻嗅起来。
这样的贾环叫青年惊讶了,他不掩惊叹地问道:“环儿,你真是让本王吃惊。你告诉本王,是不是早已经想到了今日?可人儿,你放心,本王会让你享尽极乐,定不会让你抱憾而去的。”
“我自然不会抱憾而去,但是你……”贾环并未去看那青年,只是专注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茶水,“王爷,你恐怕就要遗憾终生了。”
青年此时才觉得不对,敛起了心中的青色之意,蓦地扬声喝道:“来人呐!”他是个爱惜自己的人,虽然要在这里行那私密之事,却也没忘了安排侍卫守护。
只是,接连两声呼唤,却连一个侍卫的身影也不见。
这,不由让青年端正了脸色,目光灼灼地盯着贾环,语气且亲热地道:“环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
“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死的。”贾环根本不耐烦听他把话说完,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径直起身一个巴掌抽过去,这位王爷便在震惊和惊骇之中,应声而倒了。
青年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目光中满是惊怒之色。他不是震惊于自己被抽了耳光,而是……为什么他竟然不能动弹了。天知道,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贾环那一巴掌抽过来,自己却动弹不得分毫的时候,心中的震惊和恐惧有多深。
“环、环儿,咱们之间合作多时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今日的事,是本王唐突了,本王向你赔罪。你看,这事便算一笔勾销,可好?”青年强压住心中惊惧,忍着脸上的疼痛,声音微颤地说道。不管怎样,他定要先摆脱此等困境才行。
贾环却并不理会,随手便将方才坐着的椅子拽了过来,然后神色淡然地给了青年一记——劈头盖脸地一记啊!他早就忍这些人很久了,这青年虽没有在他跟前打晃过,但谁叫他这会儿逮不着北静王呢,也只好跟他这幕后之人多收些回报了。
一连将两把结实的红木椅子砸得散架,贾环才在青年由高昂凄厉转为低哑荏弱的惨叫声中停手。他蹲下身来,隔着帕子拍了拍青年的脑门儿,“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伤,更严重的还在后面呢。啧啧,一想到你们日后只能瘫痪在床,我心里倒也能畅快一些。”
只可惜啊,这药配成得太晚了些。罢了,时也,运也,命也,他贾环认了!
“你……你还对我做了什么?贾环,你……”青年原本被砸得晕沉沉的脑袋猛然间清醒,强自瞪着一只完好的眼睛,气息微弱地道:“你最好、最好不要伤了我,不然……不然这天下虽大,可、可也没有你的……”
“没有什么,我的容身之处?”贾环扔掉沾上了血丝的帕子,干脆盘膝坐在青年面前,“那又如何呢?这位王爷,我活着需要容身之所,可我若是不想活了呢?那容身之所,还是留给你自个儿,好好地摊在床上享用吧。”
听出贾环已经胸怀死志,青年的心中大乱,却还不放弃地道:“那,那你、你的亲人呢?你就不为了他们想想?你爹贾政可还在呢,你即便故作冷漠地对他,可他到底是亲爹,你就不为他着想一二?对了,还有……还有你那个亲姐姐,你为了她可是费了许多……”
“你真可笑,我都要死了,谁还管他们死活。就好比如你,你是盼着你那皇帝爹活着呀,还是盼着他死呢?”贾环冷笑一声,起身一脚将青年踹到门边。然后便开始在身上摸索,不知从何处摸出许多小小的布包来。再又朝着青年冷笑一声,推开窗子翻窗不见了。
青年惊恐万分,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直到窗外的火光映天……
乾元十三年的大年初一夜,京城出了件大案。虽然圣上很快将此案压了下去,该知道的人却都了然于心了。
而在京城百姓的议论中,他们只知道一个戏子在屋顶上燃火*了。传说中,那戏子乃是京城的第一旦角儿,*之时站在屋顶上,仍旧舞动着身姿,口中唱着那婉转的戏词。
“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