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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吧,郭绍谦病殁,我得静一静想一想,让郭坤袭了爵位才好。”
李斐默而不言。她的大姑妈朱老夫人育有儿子,郭乾郭坤,郭乾有两个嫡子郭绍融郭绍谦。元祐十八年郭乾病逝,郭绍融继承爵位,元祐二十年郭绍融病逝郭绍谦继承爵位,这两次更迭,郭乾和郭绍融都有死于非命的传言。这一次郭绍谦自然也少不了这样的传闻,随着郭绍谦的讣告,流言蜚语很快就会传到京城里来的。
赵彦恒也默了默,面容冷峻道:“此事没有是非曲直,只有利益纠葛!”
李斐的手从瓷瓮里提上来,散发着茉莉香气的清油一滴一滴的,从指尖滴落。李斐摇摇头,晃动着油亮的手指道:“我无意做评判是非曲直的主宰,我也不耐烦那些利益纠葛。”
李斐确实是没有野心的女人。她的性情恬淡冷清,在这结绮阁调油制香,一待就是一日半日。在李家的时候,她弄出了这些东西还能放在铺子里寄卖,所得贴补了家用。做了襄王妃之后,悠然自得,与世无争,她以此来展现自己安分守己的心境。
赵彦恒说完就走了,李斐继续制这个香发茉莉油。用层层油纸封住瓮口,放入一个铜胎双耳釜中,隔水蒸煮一晌。这点空儿李斐又把七天前蒸煮过的玫瑰油用手沘出清液,倒入黄蜡,黄丹,丁香,沉香,滑石,干葵花,零陵叶等十余钟粉末,搅拌成泥,拿出模具印成玫瑰花瓣形状,放在竹筛上,置于阴凉处自然干透,就制成了一批香饼,气味馨香。
景王亦在同一时刻回到王府,进了书房袖子一甩,就把桌几上的犀角雕仙人乘槎笔架带了出去,摔在地上,也是结实耐摔,方佩仪从外进来,捡起笔架一看,一点儿都没有磕坏。
方佩仪就笑道:“爷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景王冰冻的脸马上融化开来,道:“我哪有什么火气,不过是被衣袖扫到而已。”
实则有,景王窝着火呢!
郭乾的两个嫡子死了,有个庶女嫁到南安候府的,随着南安候府的败落也死了。郭乾的血脉就剩下一个庶女郭流光,两年前嫁给了四川布政司左参政陶蒙的长子陶悉楠。
景王本想把郭流光这个人拉出来,控告郭坤为了爵位谋害兄长侄子。那头郭流光及其陶家也表达了愿为其效命的意思。然陶悉楠骄纵好色,在这种紧要关头在妓院和蜀怀王赵奉铨的嫡幼子赵宾沚争一个粉头,把赵宾沚砸傻了。
砸傻一个平民百姓还能遮掩了过去,砸傻了宗室子弟,蜀怀王的嫡幼子赵宾沚,身上有个镇国将军爵位的赵宾沚,当然就遮掩不过去。
陶蒙将被儿子带累得引咎辞官,陶悉楠不是死罪,也是流放之罪,才能平息宗室里的愤怒。一个罪犯妻子张口咬人的话,自然就没有说服力了。
景王沉沉的出了一口气,眸色幽暗深沉。
朱妙华,赵彦恒,这两个人全都有不可告人之处,能晓千里之事,能测未来之事,这种神鬼莫测的诡谲之人……景王背过了双手,左手捻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在想,将来成皇之日,朱妙华和赵彦恒,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这种无法解释的人,赵彦恒纵然杀不得,也要圈禁了他。
待成皇之日!
景王想得老远了
“子谅……”方佩仪自昨天从宫里出来,也是怏怏不快的,辗转反侧了一夜,现在心事重重就没有留意景王露出来的杀意,她犹犹豫豫的道:“我想……我想……典个好人家的女儿,放在院子里服侍。”
方佩仪一字字的泣着血和景王说。她正月初一生下儿子,如今一个月里,有十来日淅淅沥沥的,还不能和景王欢好。大夫又说了,她两年内生了二胎,大大损伤了底子。这两年若和夫君敦伦,怀不上还好些,要是怀上了才麻烦,不管是早产还是足月生产,她都有性命危险的。
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方佩仪怎忍抛下丈夫和儿子。
而景王从她怀上儿子之后就素到了现在,是个男人怎么会没有欲望。方佩仪夜夜睡在景王的旁边,太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性长的男人,是爱好那个方面的。
她要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景王蹙了一下眉,却没有拒绝。展开双臂把方佩仪圈在自己宽厚的怀抱里,叹一声道:“你的身体骨儿,父皇是知道了。”
王妃的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性情好不好,身子好不好。
皇上知道李斐是暂且不能生的,方佩仪是碰都碰不得的。
怎么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王妃,将来成为一位合格的国母?
至少要贤惠大度吧。
对天家而言,王妃也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天家的男子怎能沉迷在一个女人的温柔里。
这是皇上曾经说过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