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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来是那样的没有意义。
可儿今天也到当铺中了,和往常一样,托着下巴,呆呆出神。
天冷,当铺的生意不好。一个早晨只做了桩生意,飞天堡堡主夫人过来当了件狐裘。
陆堂柜忙不迭要可儿给君夫人行礼,可儿认出这位夫人就是韩江流喜欢的卷发姐姐。
舒碧儿打量着陆可儿,语气唏嘘不已。不过这时她已是自顾不暇,也没办法替他人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能指望别人的相扶。她婉转地提醒陆掌柜陆可儿这眼睛叫白内障,用药草洗目并服用,应该可以医治好的。
陆可儿没插嘴,乖巧地立在一边,听卷发姐姐和爹爹聊天。卷发姐姐讲话有点奇怪,见解和想法都和别人不同,但听着让人很诚服。这么聪慧的姐姐,谁会不喜欢呢?
午膳过后,陆掌柜忐忑不安地看着四海钱庄的总管和媒人踏雪穿街过来,他挥挥手,让陆夫人带可儿回后院,可儿不依,抱着柜台,怎么也不肯动弹。
总管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挤出了一脸笑,很礼貌地说,因为突发的丧事,快要到期的婚礼只能延迟一月,请陆掌柜和陆小姐见谅。
陆掌柜眨眨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这婚事要继续履行?”
“当然!”总管说道,“少爷本来要亲自来的,但事情太多,他脱不开身。”
“我想这门亲事还是。。。。。。。取消吧,思来想去,我们家可儿配不上韩少爷。”陆夫人精明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外人不知,韩江流能不知自己父亲是为什么自尽吗?现在说起来陆家和韩家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凭哪一点还要娶可儿为妻呢?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那就是报仇。
她暗暗捏了陆掌柜一下,要他也帮着说说。
“是啊,是啊,我们可儿无论从哪一方面都配不上韩少爷的。这婚事取消吧,所有的损失,我们陆家全部承担。”陆掌柜当然懂妻子的意思,讪讪地笑着。现在主动权不在他手中了,可儿嫁进韩府,等于把女儿往火山油锅里推。
总管怒目横对,抿紧唇,不能接受的瞪着陆掌柜一家。
媒人在一边不客气地发话了,“陆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想取消亲事,韩庄主在世时为什么不提,偏偏要等了韩庄主过世就提起,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很令人不齿。”
陆掌柜夫妇脸一阵红一阵白,齐齐低下头,嗫嚅地说:“不是,不是,是我们陆家实在高攀不起韩府。。。。。。。”
“我们的话已经带到,陆掌柜若想取消亲事,请当面和韩少爷说去吧!”总管冷着脸,拱拱手,对媒人递了个眼风,两人转身。
“我要嫁给韩少爷。”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可儿突然出声,音量出奇的大,语句出奇的清晰,想让人假装没听见没听清都不可能。
“可儿。。。。。。”陆夫人差点当场晕倒,这丫头还真会挑时间说话,她昨儿不是还说不想嫁给韩少爷,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还是陆小姐深明大义,那陆掌柜,婚期就一个月后吧!”总管扔下话,和媒人走了。
“可儿呀,”陆夫人皱着眉头把女儿拖至角落,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是傻了不成,现在的韩少爷不是从前的韩少爷,你若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不好过也要嫁,这是承诺,不可背弃。”可儿一脸的认真。
“幸福相关的事,不要扯上弃不弃的。韩少爷的爹爹是因为你爹爹而死的,他会让你好过吗?”
“我知道,所以我要嫁。”
陆掌柜夫妇面面相觑,这什么理由?
“以前四海钱庄欠了陆家当铺的,他们还了。现在是陆家欠了韩府的,我们也要还。能让韩少爷减轻一点苦痛,我愿意嫁给他。”陆可儿一字一句地说,不能聚焦的散瞳奇异地凝成了一束。
“韩少爷娶你有可能只是个摆设,他不会真的当你是妻子的,你会有受不尽的委屈,会有流不完的心酸泪。”陆夫人有点象不认识可儿,平时慢悠悠的,象少根筋,今日突然变聪明了,可这聪明得不是时候呀。
“娘亲你想得太多了,不管什么样的对待,我都会受下的,爹爹这个错,就让我来弥补。”陆可儿低头眨了眨眼,静了半晌,抬头,严肃地说道,“我不想让韩府因为我们陆家成为别人的一个笑柄。”
陆掌柜夫妇傻眼了,他们的可儿好象长大了。
四海钱庄一边在办丧事,一边在准备婚事,上上下下忙得嘴都翘起来了。
一个月后,婚期如期举行,不过让人惊得眼球滚满一地的是,那天,韩府同时迎进了两顶花轿,一顶是陆家当铺的陆小姐陆可儿,一个是管氏珠宝铺的管小姐管竹琴。
陆夫人惊悉这一消息,当场哭昏过去,陆掌柜站在庭院中,冻到半宿,隔夜就大病了一场。
韩府中的宾客也是惊得瞠目结舌。
唯一水波不惊的就是两位新娘,各居新装修的东西两个厢房。
可儿静静地坐在新房中,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鼓乐声,嘴角微微地弯起。她的喜帕是丫环挑的,凤冠霞帔是丫环脱的,没有合欢酒,没有莲子汤,也没人对她说早生贵子这样的吉祥话,闹洞房的全挤在管家小姐的新房中,她这里冷静得象是一间僻居的客房。
她一点都不在意,也不觉得难过,她倚上窗扉,一张小脸,在冷月温柔的光晕下,闪烁着兴奋的光泽。一阵寒风从窗纸下偷袭进来,她微微打了个冷战,但她嫌不够,她推开了窗户,想让更多的寒风带走她脸上滚烫的红晕。
对面的露台上,依稀立着两个人影。她眯细了眼看过去,发现那是她的新婚夫婿和卷发的姐姐。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却似乎感觉得到夫婿心中的悲伤。
她不忍多看,幽幽关上了窗,关上了外面的依依惜别。她吹熄了灯,揽被独睡,想着韩江流,眼眶不住又潮湿起来。
她早知,在这门婚事中,真正痛苦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夫婿。幸福的人是她和管小姐,因为她们都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人,而她们却不是他的刻骨铭心。
娶不到刻骨铭心的那个人,娶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