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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路过她们面前,渐渐远去。
婉莲这才反应过来陆锦的举动,不免皱着眉头望向她。
陆锦神色如常,淡淡道:“你想要读书,只管认认真真的读变好了。这里看似育才之地,却也是错中复杂,有些人有些事,你少看少见少搭理,总会少许多的麻烦。知道吗。”
陆锦遇事善于独善其身,凡事必留后路,再给人致命一击,婉莲领教过。现在她是真心受教,赶紧点点头。她到底来过绥国公府这么多次,也听姨母说过官场的复杂。
现在表嫂大小也算个官儿,所以自然也是处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婉莲想到了刚才那个变脸的学正,心里头有些闷闷的。
离开了典籍厅的范围,两人便分开了。
可是走了没多久,婉莲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男人的笑声。
这笑声十分的年轻而有活力,仿佛不用去看,就能感觉到一股沸腾的热血被这笑声唤醒!婉莲根本不用分辨,就知道傅承宣在里头。
她蹬蹬蹬的跑过去,果然就瞧见一片绿草地上,七零八落的丢着外衫,一群年轻男人正穿着很单薄的衣裳,撩起衣摆,围成一圈儿较量伸手。
其中,傅承宣显然是佼佼者,他的衣裳都汗湿了,每一次出拳出脚,都又快又恨,少顷,他大喊一声,握着那个壮壮的男人一个过肩摔,pia唧!摔了!
周围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
女学的学生是不允许到处走动的,即便活动也有自己的范围,这还是婉莲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青年才俊聚集在一起。
傅承宣叉着腰看着地上的手下败将,微微喘气:“服不服!?”
在一边帮忙抱衣服拿水的李元然和楚嘉一边啪啪啪鼓掌,一边疑惑——
宣哥好奇怪!
他每天都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好可怕!
好威武!
和结了婚的男人应有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啊!
难道真的是夫子太不能……干了?
宣哥好可怜……
收几个小妾也比这样好啊……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不对,宣哥哪能收小妾啊……他不怕被挂科么……
神同步的李元然和楚嘉用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相互对望一眼,决定帮助宣哥发泄,两人重重一点头,大声吆喝——
“宣哥!再来一个!宣哥!再来一个!”
刷刷刷——
一排排杀气奔腾而来,盯着这两个助阵之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宣哥!楚嘉说他要试试!”
傅承宣立马望向楚嘉,用一种“哎望特油”的眼神看和楚嘉:“好,就你!”
楚嘉:w(°Д°)w
见风使舵的李元然顿时调转方向,独善其身,一边啪啪啪鼓掌一边大喊:“楚嘉!来一个!楚嘉!来一个!”
结果很显然。
傅承宣作为一个已婚男子,以绝对的爆发力将所有人放倒。
以前,傅承宣就是个小霸王,别的不敢说,整人胡闹什么的简直太拿手,而这个小活动也是诚心堂中约定俗成的小活动——真心话大冒险!
通过各种比试之后,获胜一方可以问对方一个小秘密,又或者是让对方做一件大胆而又出格的事情。
因为外界都不晓得诚心堂有这样的惯例,以至于国子监中总是会出现一些神秘而又可怕并且追无头绪的怪异事件。
比如某某学正的内衣裤竟然和某某助教的缠在一起挂在树上,又比如某某博士专用马车车轱辘竟然被卸了……再比如夜巡的助教见鬼……等等等等……
看着一群手下败将,傅承宣眼中露出了精明的笑容。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发现了窥伺的婉莲。
已经被折磨太久的人立马认下自己的惩罚内容,但是不敢再玩了,纷纷以“你表妹叫你回家吃饭”为由,作鸟兽散。
傅承宣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和他们玩了。他抓着自己的外套走向婉莲,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傅承宣不能说完全断情,但是现在,婉莲知道克制。她笑了笑,将刚才找陆锦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承宣听到陆锦的名字,顿时就挑起眉,刚才还是只是随意聊天的样子,这会儿立马集中起来:“周学正?”
婉莲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知道什么大局为重,她不会对别人乱讲,但是并不代表不会跟傅承宣讲,方才那股委屈劲儿又来了,悉数都跟傅承宣说了,连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说完,她还感叹了一番:“我从前还觉得表嫂威风,现在再看看,怪累的。”
婉莲认认真真的感叹着,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傅承宣微微凝重的神情。
两人没有多说,傅承宣将婉莲送了回去,还说过两天派人给她送书来,婉莲心中甜蜜又苦涩,点点头应下,转身回去了。
晚上回来之后,傅承宣得知陆锦去了工房,立马屁颠颠的赶过来了。
进门的时候,他忽然就变得小(十)心(分)翼(猥)翼(琐)。
他不是从门口进来的,而是从右边多宝阁后面的窗户翻进来的……
陆锦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巴豆威风凛凛的被她关在那个奇怪的大笼子里,她只要轻轻敲击,巴豆就会轰轰轰的跑起来,不仅是巴豆,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狗狗全都跑起来了!
咕噜咕噜转着,飞速旋转着的轮轴一个接着一个,最后连接到了陆锦手上的一只小竹筒。小竹筒前面系着什么东西,陆锦握着那东西在一块玉石上抛光。
看到这些工具,傅承宣有些咋舌——她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手中的玉石似乎是要做腰佩,现在看来,已经大致完工,这块玉石成色很不错,绝妙的雕工更是雕出了镂空寿字,样式做出来不花哨,选的都是深色的穗子,辅以同种玉石雕出来的镂空花纹管珠穿起来,一旁,鲜少去用的万年红也拿了出来,必然是要用来贺寿。
傅承宣这么猥琐的看了一会儿,笑嘻嘻的走到陆锦身边一屁股坐下。
“我看看做的怎么样了?”
“啊——”几乎是傅承宣出现开口的那一刻,陆锦整个人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的望向傅承宣,手中的工具掉了下来,晃神间,手竟然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工具箱——
傅承宣大惊失色,伸手去抓陆锦的手。
可是晚了。
陆锦的工具箱,有一层是专门用来放刻刀,不同形状不同锋刃的,展开之后,可以随意取拿,可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把刀竟然锋刃朝外,她的手一扫过去,顿时多了一道血印子。
“你在干什么!”傅承宣有点恼火,一把把箱子推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原本欢快的干活儿的巴豆听到响声,十分有灵性的望过来,对着傅承宣一阵狂口。
傅承宣此刻也很想狂吼,他对着巴豆大喊一声:“闭嘴!”
巴豆吓得抖了一下,旋即“呜呜呜”的扭开脑袋,好像被吓倒了……
口子有些深,血不断地往外流。傅承宣压根没想到陆锦在出神。他在一旁看着的时候,她分明是专注的盯着手里的东西,虽然他猥琐的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可是后来关窗户大步走过来,却没有怎么掩藏。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以往她不也没被吓到,早早就察觉到了他么!
今日是在搞什么?
东西是不许再做了。傅承宣把人一抗,带回房了。
清洗,上药,傅承宣把阿宝和银心推开,自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工作。直到陆锦的手指包的跟个萝卜一样的时候,银心忍不住痛心,开口道:“少爷,再缠下去……手就该废了……”
傅承宣脸色一热,气呼呼的丢开走到一边出门了。他和傅时旋不一样,傅时旋久经沙场,有时候为了迅速投入战斗,自己也会快速包扎,又快又好。傅承宣自然是比不上的。
于是,在书房看兵法的傅时旋被轰轰烈烈闯入的傅承宣吓了一跳。
傅承宣觉得今天自己好像很可怕似的,去哪哪儿被吓。他愤愤道:“爹!请教孩儿包扎!”
陆锦的伤只是皮外伤,但是她这样走神,心不在焉的,实在是很不“陆锦”。
晚上,从来是纯洁睡觉的傅承宣忽然翻身一把抱住陆锦,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陆锦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傅承宣都是一时脑热,紧接着心跳的厉害。可他没想到的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陆锦竟然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伸手抱住了傅承宣精壮的腰身。
这个小小的动作,成了极大的鼓励。
傅承宣原本只是想要亲一亲她,可是因为这一抱,他没办法淡定了。
陆锦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傅承宣思索片刻后,一把扯掉了她的衣裳……
陆锦身上一凉,终究还是愣住了……
傅承宣心里有一股火,仿佛是要强迫她面对一般,他哪里都不蹭,就对着她的伤疤一个劲儿的亲吻。在感觉到陆锦有些僵硬的时候,他黯哑着嗓子道:“工房你都敢进了,洞房还不敢吗?”
陆锦没说话,只是忽然紧紧地抱住傅承宣。
这种事情,有时候是水到渠成。可是傅承宣却觉得,自己的这种事情,简直是山洪爆发……
来得又突然,又汹涌……
一场豪雨过,傅承宣紧紧抱着陆锦,说道:“别担心,相信我。”
陆锦早已经迷迷糊糊,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傅承宣为什么这么说,陆锦没有认真去想,但是就在崔博士大寿之日,连皇上都亲自去到崔府贺寿,国子监中学生放假一天,空荡荡的国子监,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典籍厅发生大火!蔡祭酒为皇上寻回来得大部分珍贵孤本,悉数成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