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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有读者又说实体书的问题了,那个“十二两的茶税”变成了“十二万两”,实体书的第六册我还没有看到,所以这个改动我还不知道。这个又是因为我缺乏和编辑的交流造成的问题,大概负责的编辑难以想像会有一省茶税能从千万人民币变成几百人民币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吧,所以以为我是笔误就给我改正了。

    实体书的结尾据说也有改动,具体的改动因为我没有拿到实体六的样书所以也不知掉,不过我手里倒是有交稿时的低样,以下是我交的实体六的底稿的第十四节“终结”。

    ……

    第十四节,终结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夜晚,三屯营明军大营。

    黄石记得范文程这个人在历史上是个汉奸,拥有智多星、再世诸葛等种种称号。

    这位范文程先生本来是辽东的秀才。努尔哈赤时期后金对汉人秀才大开杀戒,本来范文程也属于不能幸免的人,但因为他身材高大,看起来颇有点气力,所以就没有和同伴一起被活埋,而是送去正白旗做包衣种地。

    喜欢汉学的皇太极对范文程青眼有加,等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就把范文程从种地包衣中正式提拔为正黄旗满人。据刘兴祚的情报,现在范文程已经是满八旗正黄章京,全权负责保卫皇太极的后路遵化,兼署理后勤运输问题。

    对于皇太极的看人眼光,黄石一直是很钦佩的。这个时候的范文程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没有太多军事方面的历练。黄石虽然相信这个人是一个可造之才,但他就算能成器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现在按说不应该是太棘手的人物。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范文程在历史上能留下大名,自然也是智力超群的人物。黄石一向自认不过中人之资,绝对不能自大,更不能和历史上的名人斗智,所以他打算走猛虎搏兔的老路,出动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大军,堂堂正正地拿下遵化。

    “如果放过了皇太极,只打死了范文程这条忠狗,那就太不值得了。”黄石记得历史上范文程是一个对皇太极赤胆忠心的人,皇太极的弟弟多铎抢了范文程的老婆,但范文程仍然任劳任怨地尽着自己的本份,这种像老狗一样的忠诚让黄石都有些赞叹。

    赞叹归赞叹,遵化还是一定要拿下来的,眼看就要把皇太极的主力尽数收入囊中,对方唯一的逃生机会就是死守遵化和喜峰口,掩护部分军队逃出关去。黄石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无论范文程拥有怎么样的军事天资,他总不能平白变出几万军队和盔甲、大炮来吧?

    黄石相信智谋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反复想了几遍也没有想出范文程还能耍什么花招。而他的参谋部根据地形图进行了攻防推演,参谋们的结论是范文程没有机会获胜。参谋长金求德更是信心十足,听黄石说范文程可能是个智将,金求德就说道:“我部兵利甲坚,他光有智谋顶什么用?难道智谋能对抗利剑铁甲么?现在建奴兵少将寡不说,他们的武器都不能威胁我军官兵身上的铠甲。末将想不出范贼能用什么智谋,难道靠吐口水淹死我们么?”

    黄石下令召开军事会议,准备分配接下来的军事任务,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参谋部都显得信心十足。就在黄石计算遵化守军可能的反应时,被他算计的人也已经定下了作战策略。

    现在遵化城中,后金第一智将范文程正静静地就着烛光看书,脸上一片如痴如醉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逼近的明军大军放在心上。

    “主子。”

    一个后金牛录的轻声呼唤把范文程从书中拉了出来,他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地从书本上移开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刚进来的后金牛录:“我要的马尾巴可割好了?”

    “割好了,主子。”那个后金牛录忙不迭的答道,双手捧着把一条长长的马尾巴呈了上来。

    范文程轻轻抚mo了一下这条松软的马尾,脸上露出一种智珠在握、一切尽在胸中的自信微笑,他的语气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来,帮我磨墨。”

    “是,主子。”

    后金牛录磨墨的时候,范文程就又询问起城内木石、箭矢以及兵马的情况来,他正皱眉苦思时,突然又有一个后金士兵跑进来报告道:“主子,城外有人叫门。”

    “是谁?”

    “回主子话,是阿哥多尔衮,他带领四百白甲、一千蒙军星夜赶回来增援遵化,以确保退路。”

    “好!”范文程大叫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快迎、快迎。”

    ……

    多尔衮昼夜兼程地赶到遵化协防时,三屯营的明军大营里也是灯火通明。听说对手不过是一个秀才,而且遵化城里只有八百满兵后,祖大寿立刻主动请缨:“元帅,末将愿帅本部军马前去取遵化城,定为元帅取来范贼的首级。”

    “元帅,末将也愿意一同前往。”

    “元帅,也给末将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军帐里顿时就是一片争夺出战机会的喊声。最早出声的祖大寿遭到了一致的鄙视,大家都对他企图独占功劳的行为极为不满。祖飞将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说,这并不是僧多粥少他不厚道的问题,而是他祖某人还要靠这些战功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所以祖飞将坚决要求还是由他去进攻遵化。

    这话引起了更大的喧哗,大家都说祖大寿的军功已经足够他戴罪立功了。大家都是千辛万苦地赶来勤王,很多人连战功的影子还没有摸到呢,说什么也不能再给祖大寿占去了。

    可是祖大寿的优势就是他有九千本部军队,另外两个指挥大批部队的姚与贤和金冠,部队都没有跟上来,而其他的众将一般每人也就是几十、上百个亲兵,所以祖大寿的底气足、嗓门大,气得好多人几乎要与他老拳相向。

    最后黄石只好出面调解,给祖大寿两个备选方案:一个是他独占夺回遵化和三屯营的功劳,但以后分首级的时候他要多让给其他的将领一些;另一个是他放弃夺城的功劳,但以后如果有首级,黄石会多分他一份。

    祖大寿咬牙切齿地想了半天,期间还几次吞吞吐吐地表示两者他都想要,但遭到了大家的同声谴责和黄石的坚决拒绝。最后祖大寿哭丧着脸表示,他要夺回城市的头功,以后分首级就凑合着给点吧。

    黄石的福宁军不在乎首级的赏钱,而且黄石自己也有办法给部下弄出来一份,所以黄石就慷慨地表示,这次无论有多少斩获,黄石都只替自己的手下要三成,剩下的则交给有功之士做奖赏。这个宣布自然又顿时引起了一片欢呼声,帐里的将军们都大赞黄元帅果然是英雄了得。

    不过黄石同时也明确告诉他们,他计算功劳的方法不是根据首级来的,而是根据这些将领是不是服从黄石的命令、是不是努力去执行黄石的要求来判断的。黄石一直就觉得按首级计功非常不合理,这样大家都愿意吃肉,而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啃骨头。

    所以从上次在觉华开始,黄石就是事先把问题说明白,服从命令的,黄石肯定不会让他吃亏,而自己擅自去抢、或者想私下占便宜的,黄石也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现在黄石身为大都督,自然他的嗓门最大,众将无不表示一定谨遵黄石的将令,绝不自行其是。这次如果能堵住后金军的大队,斩首估计不会在两万以下,所以众将人人踊跃,他们都知道“吃粥还是吃肉”就看自己在黄元帅面前的表现了。

    黄石要三成首级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的嫡系部下升官用,至于他本人对首级已经无所谓。黄石现在已经是大都督府左都督,这次只要能迅速把后金军赶出关外,那肯定要实授大都督府大都督。作为实授的大都督,皇帝至少也要给黄石一个侯爵才能算和他的地位相称。

    无论是黄石的嫡系还是旁系,只要有斩首就要算到黄石的头上。黄石少为嫡系部队要些战功,也是为了团结旁系的人卖力作战,利益均占是黄石长久以来的处世哲学。

    目前抵达三屯营的福宁军只有救火、磐石两营的炮兵,选锋营的则正在开往三屯营的路上,三个营装备的三十门九磅炮已经到了十五门,剩下的十五门也会在三天内抵达。

    “祖将军、两位尚将军、毛将军……”黄石一口气点了祖大寿、尚可义、尚可喜和毛承禄等人的名字,把他们编组为勤王左翼,由祖大寿统帅前去进攻遵化。而胡一宁、张国青和孔有德、耿仲明兄弟们为右翼,由胡一宁带领着去进攻喜峰口。

    前来黄石这里报道的蓟镇将军们,黄石也把他们打散了编入左右翼中,而黄石的本部则还留在三屯营,作为勤王军的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两翼。

    知道黄石的精锐本部就在自己的身后,其他的勤王军也都觉得充满信心。因为他们都知道黄石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而黄石的主力不出动抢功,也是给他们一个表现的舞台。众人都明白自己升迁主要取决于黄石的喜好,而黄石则告诉大家,这次打完仗以后,各人的功劳会进行公议,他绝不会进行黑箱操作。

    众将离开后,黄石就又和心腹们闲聊起来,他对杨致远说笑道:“如今形势与金兄弟的预判无二,杨兄弟可否服气?”

    金求德对袁崇焕的推算与随后发生的事情基本符合,不过杨致远听到黄石的取笑后只是一笑:“这次金兄弟确实是赢了,不过我想皇上还是不会给袁崇焕定通敌卖国罪。”

    “杨兄弟认为袁崇焕没有卖国么?”

    “这个我可没说,末将只是说皇上恐怕不会给袁崇焕定卖国罪,只要袁崇焕自己咬死不承认,这个罪就定不下来。”杨致远除了精通福宁军的军法,同样对大明律也非常熟悉:“如果在我们福宁军,毫无疑问这就是卖国。因为我们福宁军只看一个人做了什么而不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根据大明律,一个人要被扣上卖国的帽子,除了有卖国的罪行外,还必须他亲口承认他确实想卖国。”

    “那按照大明律,杨兄弟认为袁崇焕会被判什么罪!”

    “如果皇上不死保他的话,嗯……”杨致远低头沉思起来,然后慢慢地说道:“以前的种种失职都不说了,皇上最后把保卫京畿的责任交给他,而袁崇焕也保证过不让敌军越过蓟西,但敌军就从他的眼皮底下过来了,一个付托不效是跑不了的……几次上奏保证说会和毛帅精诚合作,数次隐瞒和建奴私下议和的行为,偷偷卖米给建奴,朝廷不问就不提,说他专恃欺隐也不为过。”

    黄石插嘴补充道:“他杀害毛帅是为了和建奴议和,这点你忘说了。”

    杨致远挠头道:“如果有证据……”

    “就算有吧。”

    “那还要加上以谋款则斩帅;嗯,几万军队从几万军队眼前一天通过必然是故意的,因此还有纵敌长驱这条罪;建奴十三日过蓟门,走三河、通州直线到京师,袁崇焕十四日出发,号称追赶敌军,却绕河西务避敌不战,竟然比走近路的建奴还早到京师三天,差不多已经可以算上临阵脱逃了,只说一个顿兵不战绝对不过份。哎呀,太多,太多了。”

    黄石惨然笑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什么?”

    “遣散勤王部队也是一罪;还有坚请入城,这又是和临阵脱逃差不多,而且听说袁崇焕一直到了京师城下,还不忘记带着议和用的喇嘛。如果平时这样做倒也没有什么,但眼看建奴蹂躏京畿、荼毒百姓,他不但不义愤填膺地与建奴死战,反倒还带着喇嘛要求朝廷议和,这就太令人发指了,不能不让人怀疑他就是引敌入关,以此胁迫天子。”

    杨致远打了个响指:“如果袁崇焕自己不承认有通敌行为的话,能定下来的罪就是‘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差不多就是这样。”

    “以大明律当何刑罚。”

    “罪当剐,亲族十六岁以上斩首,十六岁以下为功臣奴,女眷入教坊司。”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黄石轻声赞同道。

    历史上崇祯皇帝试图释放袁崇焕让他再去平辽,但内阁和刑部都反对,但崇祯最后还是特赦了袁崇焕的家人,亲族皆不问,兄弟妻子也只是流放而已。看来直到最后一刻,崇祯还是觉得袁崇焕情有可原啊,并没有想到到底有多少百姓死在他的手下,更不知道未来中国会有多少百姓因他而死。

    但金求德他们都认为袁崇焕还是有出来的机会的,这次如果在喜峰口全歼建奴,崇祯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功劳又算到袁崇焕头上了。无论是杀毛文龙还是擅自卖米给后金,还有不设监督机构等行为,崇祯都表现出了对袁崇焕近乎偏执的信任。

    黄石想到此处忍不住又发牢骚道:“如果他能出来,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杨致远奇怪地看了黄石一眼:“大人好像很痛恨袁狗官啊?”

    “是的,我痛恨袁崇焕就如同我痛恨秦桧一样。”黄石又暗自在心中加上了汪精卫、施琅等人的名字:“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奸佞。我们还有子孙,其中也会有不肖之徒,所以我们需要为秦桧立跪像,所以我们需要让袁崇焕被处死,这样我们就可以指着他们教育我们的子孙:小子们看仔细了,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

    ……

    十二月二十八日,莽古尔泰清晨就起床了,他跪冲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虔诚地祈祷着,良久后他又熟练地画了一个十字架,缓缓地站起身来,膝盖已经跪得又酸又麻。听说黄石已经回来后,莽古尔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崩溃了,皇太极很快就定下策略,立刻班师出关。

    这次的收获已经够大了,抢到的金银足够后金军购买数年粮食所需,而抢到的人口也有十几万之多,辽中有大批荒芜的土地等着他们去耕作。所以皇太极走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但坏消息跟着到来,那个黄石不但没有入京,反倒直奔他们的后路去了。

    皇太极听说后连连摇头,直说黄石这是两败俱伤之道,摆明了会惹起明廷的物议和猜忌,但他们也不得不为此加快了脚步。济尔哈朗等人对黄石倒不是很怕,相反还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但莽古尔泰却根本不想看见黄石的蛇旗,他甚至建议皇太极绕道走居庸关或者古北口,从那里破边墙而出回漠南。

    但是皇太极却反对这个提议。满桂死后,京畿地区的明军都躲得离后金军远远的,可是听说黄石出任大都督后,现在他们虽然还是不敢进攻,但却纷纷靠上前来,他们的攻击yu望明显有所提高。

    如果从大明京师去古北口的话,就要在大明境内多走几百里的路,而且还要从没有受到破坏的边镇筑垒地区通过,速度可想而知会很慢。皇太极估计现在已经有二十万明军响应勤王令,开始向大明京师方向开来,后金军如果不赶快出关,估计黄石不动手他都走不掉了。

    皇太极担心走古北口同样会被黄石追上,福宁军在明军境内移动,速度上的优势比后金军大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皇太极还怀疑,哪怕是一帆风顺地从古北口破口,他们也不是一了百了,因为他们还是要走漠南,经过喜峰口前方回辽阳。

    皇太极觉得黄石很可能会从喜峰口出关,堵住他们的退路。一旦这种情况出现,皇太极和他的同盟军就得推着手推车去翻大沙漠了。先不说有几个能活着过去,就算过去了他们也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察哈尔蒙古及其同盟军。

    今年林丹汗已经不愿意同后金打仗了,因为他每战必败不说,还觉得大明不可靠而且软弱,所以林丹汗似乎也已经有效法后金去掠夺大明的意思。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果皇太极被明军逼得犹如丧家之犬,只好去爬大沙漠的话,皇太极相信林丹汗还是会嗷嗷叫着扑上来报仇的。

    因此,皇太极最终还是决定强行从喜峰口一带夺路而逃。

    后金军一路上已经走得很急,但至少还要三天他们才能抵达遵化。后金军如果靠马匹强行军离开,那么两万五千大军至少要丢下六成。眼下又是冬天,野外缺少草料,马队不跟着辎重队一起走的话,到喜峰口时坐骑也就死得七七八八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皇太极想靠走路回家,也要先问问明军和林丹汗答不答应。

    “多尔衮应该已经到遵化了,而明军大概会和我们差不多同时到。”皇太极掰着指头替黄石算着时间,他认为黄石应该是靠自己的力量一路从永平打过来的,所以他的军队必然疲惫不堪:“就算黄石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城下,范文程颇有谋略,他和多尔衮同心坚守遵化,一定能坚持到我们到来。我们且战且退,冲出关外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嗯,八弟你说得也有道理。”莽古尔泰平静下来以后也同意了皇太极的看法,如果一仗不打撒丫子就跑的话,那蒙古人的人心也就散了,他们中的不少恐怕会开小差想从喜峰口逃走。这样下去的话,等大军到了居庸关或古北口的时候恐怕也就只剩下一半了,能不能破口而出很难说,前路更是渺茫,远不如和黄石抢时间的把握大:“八弟你放心吧,我已经很虔诚地祈祷过了,上帝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的。”

    皇太极苦笑了一下但没有说话,相比萨满巫师,他还是更信任多尔衮的勇气和范文程的智谋。

    “多尔衮、范文程,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皇太极如是想着。

    ……

    选锋营的炮队在十九日傍晚赶到三屯营后,黄石就下令救火营第二天拔营出发,向遵化方向前进。福宁军士兵经过短暂休息后士气高涨,体力也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黄石计划让救火营用正常的速度行军,赶到祖大寿背后为后劲。

    黄石估计祖大寿一定出死力攻打遵化城,这两天下来遵化城的守军也已经非常疲惫,等救火营到了后,祖大寿的左翼部队就可以休息一天,黄石希望救火营可以轻松战胜已经苦战两天的后金守军。等救火营休息时,勤王军的左翼就可以恢复战斗力,做好防御敌军进攻的准备。

    而磐石营则会向喜峰口进发,他们同样会替下开始疲惫的勤王军右翼部队。现在明军兵力优势如此巨大,当然要靠轮番上阵来保持军队的士气和体力。黄石自己跟着救火营出发,毕竟来自这个方向上的威胁还是比较大,而选锋营则开始休息,准备根据需要投入战场。

    二十日凌晨,黄石跟着救火营一同出发,但才走了没有多远,对面就跑来了祖大寿的传令兵,那个传令兵兴奋地向黄石报告:“元帅,勤王军左翼已经攻下遵化!”

    这个消息真把黄石打蒙了。根据他的计算,祖大寿的左翼十七日清晨出发,十八日傍晚先锋抵达遵化城下,怎么也要到十九日才能发起进攻。可是眼下告捷的使者就在眼前,那就是说祖大寿一抵达遵化城下就发起猛攻,当夜遵化就宣告失守。

    ——这食人魔未免也太猛了吧?

    黄石虽欲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对祖飞将刮目相看。

    ……

    救火营还在后面缓缓前进,而黄石则带着几个卫兵飞马赶到遵化。当他赶到时已经是傍晚,祖飞将脸上都笑开了花,这次他又把大功捞到手了,到时候公议军功的时候,祖飞将相信别人再也说不出什么废话了。

    其他的明军将领也都很高兴,这次从出兵以来,明军所向披靡,后金军侧后宽达二百里的战略纵深,被明军风卷残云一般地打穿了。

    见到黄石前来,数千被救出来的百姓一起向他跪拜叩谢:“黄元帅长命百岁,高侯万代!”

    这些百姓多是京畿一带的平民,袁崇焕纵敌入关后,这些百姓家中的老人、儿童都被残害,他们被后金军掳掠起来送向关外。今天被明军解救后,这些百姓都恍如隔世,他们想起惨死的父母长辈,不禁抱头痛哭、大放悲声。

    在这场浩劫中,也有大批的失去父母的幼年子女,他们尽情地释放了压抑多日的感情后,接着就齐声痛骂袁崇焕卖国。这铺天盖地的大骂声让祖大寿等人不禁有些尴尬,但百姓们都没有和关宁军计较,看到他们来拯救自己,百姓都选择了原谅和宽恕。等到他们听说袁崇焕已经下狱后,几千百姓齐声发出怒吼:“剐了袁狗贼,剐了袁狗贼!”

    在感谢声、悲声和怒吼声交织的背景下,黄石大步走进遵化明军中军大营,两侧明军众将一起鞠躬行礼:“元帅。”

    在正中的座位上坐稳后,遵化破城的大功臣就被召了进来,范文程扑地连磕了几个响头:“罪人范文程,叩见元帅。”

    据范文程说,皇太极打发多尔衮来协助守城,给范文程的献城计划带来一些变数。遵化城内范文程部和多尔衮部共两千余后金军,其中范文程部有五百披甲、三百无甲。

    范文程一点也不着急,他打算连多尔衮一并拿下献给黄石。

    出乎范文程意料的是,多尔衮从南门驰进遵化后,和他的白甲们换上一批新马,就头也不回地从遵化北门冲出直奔喜峰口去也。多尔衮逃走时还把城内他的旗兵、旗丁也都带走了,这样遵化的军心更是一落千丈。

    昨天祖大寿的先锋刚到了城外,就接到了范文程的秘使。

    入夜,范文程引兵杀散了东门的守卫,带着心腹在城内四处纵火。顺利接应明军大军入城之后,与一些顽固抵抗的守军混战了大半夜,将满城的后金军收拾干净,其中范文程部出力最大、斩首最多。

    黄石看着眼前人的一头黑发,迟疑地问道:“你就是范文程?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启禀元帅,罪人就是范文程。”说着范文程就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壳:“元帅,罪人不幸,苟且偷生于贼穴,被逼剃发。每每思此,无不痛彻心肺,所以就偷偷为自己做了这个假发,几年来夜深人静之时,就悄悄戴上对着镜子照一会儿,却感到心窝里痛的是更厉害了。”

    范文程伏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罪人的家人、同年,多被奴酋所害,罪人之所以一时不肯就死,就是想忍一时之辱,寻觅机会报效王师。今天罪人总算是等到了,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啊。”

    言毕,以前的后金第一智将范文程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中满含哀伤,闻者无不恻然,黄石两侧的明军将官脸上也都是不忍之色。

    范文程嚎哭了一会儿,就又把用墨水染的马尾假发戴到了头上,抽抽噎噎地说道:“全凭元帅威武,罪人今天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戴上这假发了,想想这么多年来的屈辱生活,真是悲从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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