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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不对。周定邦实在表现的太想让他去,可他和周定邦并不熟悉。孙少方当然也是看出了周定邦的不妥,及时的向他暗示,借口去茅厕地时候,多半就是找护卫来跟随。可是如果周定邦不稳妥地话,那孙少方呢,到底是否稳妥?萧布衣心中实在没底。
他在赌场地时候。始终都是在观察周定邦和孙少方两人,他在说出借刀一用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却是留心孙少方的脸色,他发现孙少方不像有问题的人,最少在自己出手取孙少方腰刀之际,他除了错愕,没有惊惶。可后来的发展就算萧布衣也是意料不到。贝培竟然及时赶来。萧布衣不知道前一刻晃晃悠悠的贝培怎么会有力气跑了几里路,可却知道这几里路对贝培意味着什么。磨难,信念。对他的担忧,当然还有对他地爱意!
她已经不是杀手,她更不是萧布衣的护卫,可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关心萧布衣的安危。
贝培早早的藏在庙门口,在萧布衣守住门口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和我做戏,我是胡驴。’
他当然听得出贝培的声音,虽然暂时不明白如何做戏,可是以他们二人的应变,做戏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见到了贝培的化妆后已经明白了她地想法,很多时候,演戏不必事先彩排一遍,刀光剑影中不会给你重来一次地机会。他假装重伤愤怒,假装大骂胡驴,果然引李子通和张金称上当,这时他见到孙少方的拼命,内心更是感激。张金称被击退,李子通重伤,可是他现在不能去追,只因为孙少方也是重伤,贝培更是性命垂危!
“民女得罪了萧大人,实在的诚惶诚恐。”桑月娇握刀地手也有些发抖,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活命的机会。她不是不想走,而是等到到了门外的时候,已经见到门外满是埋伏的黑影,那些当然不会再是李子通的手下,而是这个萧大人的伏兵。她发现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这是朝中大员,她得罪了萧布衣,不用说,不但赌场不用开了,而且很可能有牢狱之灾,她当然不甘心,她没有李子通和张金称的本事,暗骂他们逃命不是男人,却要为自己图谋生活。当然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抱着个马蜂窝,所以她还是以为自己很有机会,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诧异的发现这个假胡驴好像也是身受重伤的样子,但是假胡驴既然和萧布衣一伙,当然可以让萧布衣投鼠忌器,所以
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当然她如果知道以后如何发展不要这个机会的。
“我可是没有见到你的诚惶诚恐。”萧布衣不动声色,却是盯着桑月娇手中的刀,贝培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反抗之力都没有,这是个危险的距离,“你放了她,所发生的一切,我既往不咎。”
桑月娇心中有底了,她看了一辈子男人,当然从萧布衣眼中看出了关切,“萧大人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萧布衣并不急躁,相反在这种时候,他比任何人更耐心,孙少方挣扎的坐了起来,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地上就忍不住骂道:“你这个骚货荡妇,你难道不知道萧大人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我警告你,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赶快扔了刀,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不会后悔,你不会再有机会后悔!”
桑月娇拍拍胸口道:“哎呀,这位爷,我好怕呀,民女只有一条命,经不住你们这么吓的,不过这位爷当然也只有一条命。一命换一命,民女倒也不亏,只是这位爷出生入死,想必性命比起我要贵重太多了……”
她现在拿准萧布衣不会用这个假胡驴做赌,当然要为自己讨得最大的本钱,然后亡命天涯!
“你说错了。”贝培终于说话。
“我说错了什么?”桑月娇用刀压住了贝培地脖子。脸上露出了凶恶,为了保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蹬鹰,她当然也不会例外。
“我的命其实也不值钱。”贝培轻轻的咳嗽道:“我……”她话音未落,引桑月娇去听,然后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向前滚了去!
她病的实在不轻,现在已经是凭意志支撑。她在床榻上的时候。恨不得倒头就睡。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她清醒过来,知道萧布衣有危险的时候,她不知道哪里来地力气,她对自己能赶到这里都很吃惊,她为自己能奋起力气做戏感觉到吃惊,她对自己还能袭击李子通感觉到吃惊,她射向李子通几箭地时候。只感觉到胳膊上绑着大石头一样,李子通逃命之后,她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她甚至只想躺下来,在她最松懈地一刻,桑月娇制住了她,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很没用!
见到萧布衣关切的眼神,贝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她宁可死。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一点委屈!她选择了冒险一搏,她不想让这个女人和萧布衣讲任何条件,她滚出去的时候。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一热,热辣辣的发烫,知道自己已经中刀,她那一刻只是想,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萧布衣?
她只是睁着眼睛,不想合上,她不知道自己这一闭上眼眸,能不能再次睁开。她滚了两滚,就已经落到了一个结实的臂弯中,萧布衣嘶声叫道:“贝培!”
贝培听到身后‘咕咚’一声,想必那是桑月娇栽倒的声音,她不想去看,只是因为她不关心,她也不想浪费宝贵地时间去看,她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双目尽赤的男人,一霎不霎。
她想要伸手去摸萧布衣的脸,却是无力抬起,只是嘴角浮出笑容道:“萧,萧大哥,我其实叫做,裴,蓓,蓓蕾的,蓓……”
萧布衣只是点头,含泪道:“我知道。”
“你知道?”贝培喃喃道,还是凝望着萧布衣,心想都说地狱有孟婆汤,奈何桥,十大阎罗殿,自己不怕奈何桥,不怕阎罗殿,只怕孟婆汤,只怕喝了孟婆汤后忘记这个永远不想忘记的男人!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萧布衣嗄声道:“贝培,你要挺住,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
他喊的震耳欲聋,孙少方呆呆的望,眼角也有了泪痕。他在地上看的清清楚楚,贝培用力滚出去,被桑月娇在脖颈划了一刀,桑月娇还要出手,萧布衣却是一抬手,桑月娇就捂住胸口倒了下去。一道寒光透过桑月娇地身体钉在了她身后地墙上,力道之霸道让人心惊。
萧布衣如同疯了般的呼喊,贝培嘴唇动了两下,“萧,萧大哥,叫,叫我,裴,裴蓓好吗?”
她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眼皮也有了千斤之重,缓缓的合上双眼,坠入了无边地黑暗中。只是就算在黑暗之中,她也是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呼喊,裴蓓!
那一刻的她只是在想,这是萧大哥的呼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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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双目皆赤,状似疯狂,只顾得呼喊裴蓓的名字,孙少方却是挣扎站起,踉跄的来到萧布衣身边,伸手摸了下裴蓓的手腕,叫道:“萧大人。”
“做什么?”萧布衣霍然回头,悲愤满面。
孙少方吓了一跳,“贝兄没有死。”
“你说什么?”萧布衣大喜过望,“裴蓓没有死?”
孙少方点头,不知道该叫这个假胡驴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裴蓓贝培到底什么门道,“她还有脉搏,桑月娇的一刀不过是轻伤。”
见到萧布衣的大悲大喜,让孙少方感慨谁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沉稳冷静有如萧布衣般,居然也是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萧布衣镇静下来,伸手一摸裴蓓的脉门,的确感觉到轻微的跳,又试探下她的鼻息,发现鼻息虽然微弱,但证明还活着。看了眼她脖颈后的刀伤,发现虽不算轻,但还不能算是致命,这么说裴蓓晕过去,只是大病加疲劳的缘故?有些歉然地望了眼孙少方,“孙兄。抱歉。”
孙少方苦笑道:“萧兄性情中人,有什么抱歉的,只是你这么一怒我才知道,原来萧大人也有伤心的时候。”他想要轻
氛,笑一下,却是牵动了伤口,疼的皱眉,“萧大人问医去。我要先处理点事情。”
“你的伤势要紧吗?”萧布衣虽然很想马上去找神医。却还是要问一句。
“不碍事。”孙少方摇头。“还有张庆和门外的一帮护卫呢。”
萧布衣看了眼周定邦,只见他脸色苍白的立在那里,失魂落魄,不再理会,点头走出了赌坊。阿锈周慕儒早早的迎了上来,见到萧布衣抱着裴蓓,吃惊地问。“萧老大,怎么了?”
他们信得着裴蓓地安排,都是听从裴蓓地吩咐,并没有进入赌场,只准备在外边拦截,没有想到萧布衣最先出来。
“去找这里最好的神医,慕儒阿锈陪我就好,你们都留下来等候孙亲卫吩咐。”萧布衣毕竟不放心孙少方在此。
众禁卫面面相觑。却都是应承。
孙少方望着萧布衣远去的身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缓缓的捡起了一把单刀,望向周定邦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周定邦本是失魂落魄。这会儿却是满头的汗水,“孙大哥……”
孙少方挥手止住,“你莫要再叫我是大哥,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是想吐!”他的眼中终于露出愤怒之意,厉声问,“为什么?”
张庆一直都觉得孙少方淡定自若,可从他地愤怒却看出他的伤心,孙少方是个重情之人,他虽然在萧布衣面前不说什么,可他也一样不能忍受被兄弟手下出卖。
“不为,不为什么……”周定邦喏喏道:“孙大,孙大人,我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孙少方惨笑道:“鬼迷心窍就可以让你出卖兄弟,出卖你这个一直叫着的大哥?周定邦,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孙少方可曾亏待过你?”
“不曾。”周定邦屈膝跪了下来,大汗淋漓。
“谁让你陷害刺杀萧大人?”孙少方问。
周定邦不语。
孙少方冷眼看着他,‘呛啷’声响,丢了单刀在地上,“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个!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捡起刀来杀了我,然后从破庙走出去,第二条路,自行了断!”
周定邦浑身颤抖起来,颤声道:“孙大哥,我还有一家老小。”
“只有你有一家老小,难道我没有,难道萧大人没有,难道张庆没有,难道南下的弟兄们没有老小吗?”孙少方怒吼道:“我们奉旨保护萧大人,萧大人死了,这些的人哪个能活?周定邦,我告诉你,做人活着要有个义字,就算你如何鬼迷心窍,这些兄弟的性命都不被你看到眼中,我还能说什么?你不把我看作是兄弟,可我一直把你当作是兄弟,但你就这么对待你兄弟?今日不用废话,你我只能活一个,你来决定。”
他说完话后,霍然转身,背对周定邦,脸上反倒沉静下来。
周定邦只是望着地上的那把刀,寒光闪现,浑身剧烈地抖动,却还是伸出手去抓刀,张庆牙关紧咬,已经握住了刀柄。
周定邦终于抓住刀柄,霍然站起,挥刀刺去!张庆上前一步,却又是退后,转过头去。
‘噗’地一声响后,周定邦手中单刀已经刺入自己的腹部,直没刀柄,却还是死死的望着孙少方道:“孙大哥,请让我再叫你一声孙大哥……”
孙少方没有回头,眼中却是突然迸出泪痕。
“我知道你对我们兄弟地好,我真的对不起你。”周定邦腹部鲜血流淌,全身无力,缓缓的跪在地上,喘息道:“他们让我杀了你们,不然就杀了我的母亲和儿子。”
孙少方霍然转身,失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周定邦惨笑道:“我怎么能早说,你不敢拿萧大人的性命做赌注,我何尝敢拿母子的性命做赌?我出了京都,就是注定要死了,你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其实是我和萧大人只能活一个。孙,孙大哥,刺你那一剑我必须要刺,不然,不然我的母亲儿子都要送命。可刺了这一剑,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我只盼,孙大哥你能,原,谅,我。”
孙少方一把抓住周定邦的手臂,嘴唇咬的出血,“我,我原谅你。”
周定邦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轻声道:“谢谢,谢……”
孙少方双臂一沉,周定邦却是早早的垂头下来,一动不动。孙少方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失神良久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张庆,定邦是为了保护萧大人而死,今日的事情,不要对兄弟们说。”
张庆早就泪流满面,点头道:“孙大哥,我知道,可萧大人他?”
“萧大人什么都不会问。”孙少方叹息一声,“他是个好人,我是恶人。”他说到这里,飞快的揩去眼角的泪水,淡淡道:“张庆,好好的找个地方埋了他,取了遗物到时候送给定邦的母亲,记得帮他们母子讨要殉职的俸禄。我在我来做,我若是死了的话,请你帮我做到这些。”
张庆惊诧道:“孙大哥,你何出此言?”
孙少方已经向赌坊外一步步走去,最后说了一句,“人都会死的!定邦如此,你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