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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姑娘的父亲居然许了,听说他们要抓一只鸡代替罗望京,与褚姑娘拜堂。”
“嫁给一只鸡——这样的侮辱,褚家上下居然许了。”时穿很纳闷。
“哥哥,这却不是侮辱,民间习俗而已。男女婚嫁,若男方病了不能拜堂,民间向来都是如此办的,乡约俚俗而已。”
“那还是一种侮辱,只不过是侮辱传统而已。传统乡约俚俗中,既有淳朴的一面,也有许多反人性反人类的陋俗,这就是其中之一……嗯,褚姑娘跟你怎么说?”
黄娥想了想,回答:“怕是要认命了。素珍姐姐感谢你的探望,让我转告你:她这女儿再不孝,父母养育这么多年,婚嫁大事上,怎么也不能让父母出丑,从今之后没有褚素珍,只有罗褚氏。”
时穿承诺片刻,起身回答:“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我知道她想对谁说。”
神色怏怏的走到院中,时穿扭头一望,发觉黄娥依旧坐在原地黯然伤神,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古人从小到大在这种道德体系下长大,一旦离开这种道德体系,他们便仿佛鱼离开水一般,感觉到不能呼吸……其实,鱼是能够离开水的,鱼离开了水那叫进化,最终他们成了两栖动物,生命就是这样前进的。
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千百万的离开水的鱼并没有生存下去,仅有少数侥幸成功。生活在这时代的褚素珍不是敢于跳上岸的鱼,施衙内也不是,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海公子也不是。
意兴阑珊的抬手招过一名仆人,让仆人把褚素珍的话去转告施衙内,等吩咐完,时穿这才回味过来,听褚姑娘话里的意思,想必她还不知道施衙内已经在父母的压力下低头,她以为施衙内还在苦守自己的痴恋,所以话里充满了内疚,只是她不知道,斯人还在,斯情不在。
站在院中暗自苦恼了许久,还是墨芍带了一群人过来,打断了时穿的胡思乱想,她盈盈一拜:“哥哥,明天我们店中发布新款式,这是预定明天在店门前歌舞的优姬,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优姬的行首(头排ji女)上前,呈上一支洒金帖子,这帖子是淡蓝色的,颜色看着很清爽,打开帖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五六十只曲子。行首嫣然笑着,娇娇的问:“承信郎,我们的手段绝对会让你满意,不过要说热闹,不如再来一场撮弄(杂耍)吧。奴家认识几个上好的撮弄班子,承信郎要不试一试?”
时穿啪的一下合上帖子:“街头路演嘛,以吆喝我的货为主,我到东京城,见他们吆喝的很有情调,用唱歌的曲调,婉转的说出自己货物的名字,吸引别人过来观看。你们是三司六局出生的官ji,官府上卖酒,发行青苗款,想必都参与过,怎么吆喝你们在行,我别的不多说,只要求你们多加上几句,诸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挥泪跳楼扣体恤大甩卖等等让人心惊胆颤的词,那我就满意了。”
行首有点憋不住的想笑,但能够做到一州的行首,那都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甚至在宋代做行首比做高考状元还难。做高考状元,无非是把那些降低智商的道理背得滚瓜烂熟而已,而做宋代行首,弹琴,你不光会弹过十级考试的那两首曲子,那些不考试的曲子你也得会,还得弹得数一数二,这才叫会弹琴。
绘画,怎么也得拿个大师证飘天文学络的时代,荣誉称号全凭口碑,全凭人口口传颂,所以个个拿出来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光会这两项不行,你还得会下棋,围棋不说聂卫平的水平,至少也应该是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赵治勋水平……除此之外,你还得会写诗,写诗不要求你达到苏东坡的水平,至少也是严新、苏小小的水平。
把这些技艺都学会了,你还不一定能够担当行首,因为以上的知识最多也就是一个比高考状元稍微强一点的水平,如果你就这水平,再加上一副读书读傻了,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的态度,你还坐不上行首的位置——坐这个位子,尤其需要情商高,得会跟人打交道。
精通人情世故,从来看人颜色吃饭的行首既然憋不住笑了,干脆噗哧一笑,满口答应着:“就依大郎的,明日我们的唱词里多编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淋淋的词语——大郎,你家铺子卖的是包还是杀人的武器?”
黄娥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走了出来,接过话题:“哥哥又疯言疯语,行首休听我哥哥的,唱词要雅,要婉转,要极尽风雅与华贵,咱买的是包,怎能跟路边卖包子似的吆喝,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话语,太……”
“太直面人生”时穿慢悠悠的补充。
第250章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