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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二楼尽头,每日晚上回房,总要走过一段长廊,那时柏言就能瞧见她,她每日大约七点才回屋里去,那时天已经昏暗,她总点着腊烛,走得也慢。柏言便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走,他抬着头,怕漏了每个瞬间。等她回到房里,他便立在那处等,等她熄了灯才默默离开。
有一晚风大,吹熄了蜡烛,他比她还担心,真想马上上前为她点燃。只见她也不叫人,只一个人摸索着往前走,走得很慢,他在口里轻声默念:“别怕,我陪着你。”
徐柏言的疯狂举动在阿奇眼里简直是自已找罪受。他不明白了,他去见自己的妻子,凭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还有,他还不许自己去向李氏讨个公道,这气憋得他肺快炸了。几次,他都想偷偷摸摸去,却总让徐柏言抓着,吩咐了一堆事情。
那日,徐柏言被上峰召去开会,他觉得机会总算来了。便跑了出来,直冲那学校里去,
正遇着李氏在逗孩子。
李氏因他送了东西来,早对他改观,只是吗,如今徐生叫她娘叫得顺溜,少不得要刺他一刺。
她故意大着嗓门:“这是谁呀,大清早的,徐生,到娘这里来。”
阿奇晓早就晓得徐生不是她儿子,这会却不拆穿她:“我呀,我是来看我儿子的。”
李氏冷哼:“哟,你儿子?哪个?这儿一堆学生,个个都跟你不像,顶多叫你哥。”
阿奇痞里痞气的回她:“谁说没有,他叫什么来着,哦,徐生,来叫爹。”
徐生并不理他,李氏终于晓得他是来挑衅的,一下了防备起来,将徐生紧紧抱在怀里。
阿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来引诱徐生:“快叫!”
只听徐生响亮地叫了声“爹……”
李氏一副恨铁不成钢:“不许叫?”
阿起跟她争执起来:“凭什么不许叫?只准他叫你娘,就不许他喊我爹?你要是他娘,那我就是他爹。”
李氏听得不服气:“哼,你又来触我什么霉头?”
阿奇依旧没个正紧:“没,我瞧你都当娘了,我怎么也得讨个爹当当不是。”
至此,李氏知道,阿奇应该是什么都晓得了,但她心中不忿:“你晓得了又怎么样,我这样苦,还不是你害的?”说着,竞委曲得呜呜哭起来。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尤其是爱哭的女人,你若跟个女人吵架,便是再有理,只要女人一哭,舆论定是向哭的那边倒去。阿奇虽深谙此道,却从来没想出过对策,也对,这是个千古难题。他只好软下来劝她:“别哭别哭呀,我最见不得你们女人哭了,姑奶奶,我不惹你了,我这就走。”
里头听到哭声,韵清先跑出来,一瞧是阿奇,却也有些尴尬,阿奇赶紧解释:“嫂子,不是我惹的,是她先惹我的,我走了啊。”说着他便要往外走。
韵清叫住他:“哎,阿奇,还要多谢你仗义相助。”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韵清想他是忘了:“我是说你送来的粮食和衣物。”
他想了想才答道:“噢,哎,嫂子,我还是和你实说了吧,这些都不是我送的,是柏言哥送的。”
她地一颗被揪起,激动地问:“你是说,柏言也在这里?”
他今日本就有意来捅破这层纸,现下正好明说了:“是啊,我们早就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柏言哥怎么了,天天来瞧你,怎么就不跟你明说,弄得偷偷摸摸的。”
她不敢相信:“他天天来?”她从未见过他的,自己居然这样大意吗?
阿奇今日不光要捅了纸,还要做个和事佬:“是啊,他每晚都很晚才回去,嫂子,要是柏言哥做了什么错事,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帮你打他骂他,你可千万别不理他,你说他多辛苦不是。”
她强自镇定:“我晓得了。”
她强忍心中波澜,又与他遇在一起,莫不是天意。
那晚她走到那走廊上,突然就站定了,猜想他会不会在哪里,那寒风吹得脸上生疼,往常她总是快步就走了过去,今天却舍不得迈出步子,她慢慢地走着,却瞧不见围墙外他的身影。今晚月色很好,洒得地上发白,她眼瞧着外头,一步一步地走着,生怕看见了他,更怕见不着他。
她走到那中间,正对着那铁门,那铁门一根根铁管的影子倒影在地上,清晰无比,她再往前走两步,那边果然探出个半身影子来,是他,一定是他。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站在那里抽泣。
那影子动了动,像不有些不安。
“你早些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徐柏言不知道她这是与谁说话,站在那里不敢动作。
她依旧能瞧见他那半个身影,不知怎么的,心中却是无限惆怅。她日日思念他,原以为见过他,知道他安好,便已经足够。可是这会她仍想见他,仍想再看他一眼。
他听她冲下楼来,站到那铁门口:“我与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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