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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的说,“我还以为他们能多出点人呢。好了,你喜欢对付哪个?剩下的交给我。”
这段话如果仅听内容简直再平凡不过,但配上他随意的态度和角斗场不死不休的规则,其中蕴含着的对杀戮的习以为常足够让任何一个人背后发凉。
但年轻人焦躁的情绪却在这轻描淡写的口吻中骤然平复了下来。艾伯特再一次意识到他的同伴有着远超于他的成熟和冷酷。这让他由衷的好奇起狄宁到底是从哪儿来,但他及时的控制住了发问的冲动。现在不合适。
“战士吧。”艾伯特回答了狄宁的问题。他其实无所谓面对哪个对手,但狄宁的伤势刚愈合不久,还是不要面对过于激烈的战斗为好。
狄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但他的心情显然不如展现出来的一般平静。战斗开始的号角声刚刚响起,他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气势之凶猛连艾伯特都吓了一跳。年轻人赶紧冲过去掩护,同时深深的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狄宁能给那个盗贼留个全尸吧?真的能吧?
但很快艾伯特就没有思考的空隙了。他得牢牢的拦住对方阵营的战士。他和狄宁毕竟没有相处多久,默契肯定比不过对方。还不如单对单各自靠实力决一胜负。
这场被他担忧了许久的战斗出乎意料的简单。他的敌手凶猛有余而技巧不足,只会直来直往的进攻。艾伯特轻而易举的闪开了每一次攻击,然后他抓住空隙迅猛的给予反击,这一击直接令敌人的战斧脱手飞出,趁他立足不稳的时刻,又是一锤砸中了胸口,力道大的直接让这个强壮的战士短暂的腾空了一小阵,然后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重重的摔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胜负已决。艾伯特甚至都没有受伤,但他的对手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痛苦的挣扎着,大口大口的咳血。年轻人尝试的靠近几步,发现他的动作让这个陌生人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那狰狞痛苦的表情比刀剑和威胁更有力的吓到了他。艾伯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结束对方的痛苦,遵循狄宁的叮嘱和观众们的呼喊。但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手臂的无力。
理智要求他冷酷无情,但他的感情和受到的教育让他拒绝对已经倒地的敌人发起追击。艾伯特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比对方更无助。他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即使我不动手,他也无法再战斗了。丢下他不管也没什么关系,我应该去看看狄宁的情况。
用这样的想法说服了自己,艾伯特选择了转身离开。然而下一刻,他从骤然爆发的呼喊声中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年轻人猛地转过身去——
但已经太晚了。
饱含了垂死者的怨恨而投掷出的匕首迅疾的直奔他的双眼,艾伯特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几乎能够感觉到刀锋上的寒意。无论是躲避还是格挡都来不及挡下这一击——
……然后他眼前一黑,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但是这一连串的感觉中似乎缺了点什么。
艾伯特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意识到自己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视野的黑暗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光线。
“喔哦。”他听见狄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的搭档用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懒洋洋的语调抱怨着,“常言道,吃亏才能长记性——但是拜托,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遮住他的眼睛的物体移开了。拉远了距离以后艾伯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是一只手。
***
狄宁倍感郁闷的把那柄匕首从自己的手心里拔出来扔到一边,因为疼痛而短暂的抽搐了一下眼角。但他对于受伤的反应也仅此而已。说实话这种小伤真的不算什么,他早就疼习惯了。
“发什么呆呢,”看到艾伯特一直愣愣的盯着他流血的手,狄宁索性在他眼前挥了挥,“伙计,战斗结束了。”
艾伯特闻言骤然回过了神,猛地看向了他先前的对手,发现对方已经被一把长剑穿透了脖子。对此狄宁只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把近战武器当成投掷武器来用,十米之内他绝对精准无误——话说以前是三十米来着。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不仅差点害死自己还导致同伴受伤之后,艾伯特就十分明显的消沉了下去。狄宁对此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事实上如果那把匕首不致命的话他原本是不会插手的,受伤了能长记性也是好事。
至于现在……咦,好像也不是没长记性。
直到他们乘坐马车回到子爵的庄园里,艾伯特始终一声不吭,蔫蔫的跟在狄宁身后回到牢房里,就干脆的往床上一倒,周身的气氛怎么看都像是在面壁思过。
扎上绷带后就无所事事的狄宁忍了一会儿,终于无聊到开始没话找话。他从今天的天气扯到荆棘谷海角的钓鱼大赛,对面就像是根长在床上了的木头一样死气沉沉。直到他提到还有三天就是五月份了的时候,艾伯特猛地翻过身来,一脸吃惊的盯着他看。
狄宁:?
“今天…”年轻人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慢吞吞的说,“是我的生日。”
所以?
“……没什么。”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脸认真的说,“只是…对不起,还有谢谢。”
然后他就闪电般的翻身回去继续面壁,因此没看见狄宁一脸吃不消的表情——他最讨厌别人对他真情流露了好吗!
[对方向你表示了感谢,你不想跟对方说话并决定马上睡觉。]
——但在即将睡着的时候,他还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