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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感觉到他体贴,因那一卦生出的几分萧索滋味淡去,斟了杯茶递给他,并没回答。
两人就这么熬了两壶茶的工夫,天色开始暗下,等到对面亮起了灯笼,看着渐渐变得车水马龙的街道,不乏几个熟悉的背影现身在楼下,入了遗玉的眼,让她稍有思较,扭头对李泰道:
“现在是月初,我能进去吗?”
魁星楼的规矩,每月十五往后才开始接待女客。
李泰放下杯子,“走吧。”
很快遗玉便知道,不管什么规矩,它都是因人而异的。
“见过魏王,魏王妃,您二位里面请。”
在门前应变的管事认得李泰,因而猜出遗玉身份,亲自上前引路,提也没提什么男客女客的,门前一些客人,有低头避让的,也有作揖问好的,李泰只是点了一下头回应,连句话都没搭理,遗玉左右也认不得人脸,便干脆目不斜视地跟在他一步之后,进了楼子。
说起来,成亲后,遗玉这还是头一次到魁星楼这种热闹地方来,跟着李泰这大尾巴鹰同行,是别有一番滋味,不绝于耳的问候声,一张张恭谨或谦虚的脸孔,巴结或讨好的笑容,不同于在宫中或者别地方,让遗玉再直接不过地感受到李泰在长安城里的威风,偷瞄了一眼他脸上挂起的冷淡,暗叹在心。
“王爷今天是要上楼去,还是在楼下坐坐?”那管事去问阿生。
阿生环顾了一圈大厅,道:“这里吧。”
管事的便直接将他们引到香廊下,李泰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吩咐了侍从准备酒水,垂手立在纱幕外面候着,等阿生开口叫他去忙,才行礼退开。
这会儿刚上客人,大厅中央的展卖台子已经搭好,左右的舞池里有两拨舞女正在跳胡旋,西南的乐台子弹唱的是清调,单凭这曲子也比寻常楼子高出一大截来。
因有纱帘隔绝了外头视线,倒可以放心地打量外面情景。
说来也巧,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见李宽从门口进来,然而身边陪的却不是怀孕不便的赵聘容,而是一名身条婀娜的陌生女子,从他们那半拥的亲密姿势上看,也道两人关系不是寻常男女。
遗玉眼神好的很,眼瞧着他们一路咬着耳朵进了不远处的一间纱幕,压住皱起的眉头,同李泰皮笑肉不笑道:
“没想到二皇兄也是风流之人。”
李泰也有看到李宽,听出遗玉话里不满,道:“不过是逢场作戏。”
到这地方来的男人,也有喜欢携伴儿的,但多是带着外面养的,少有夫妻一道,李泰见惯了这样的事,不免觉得遗玉大惊小怪。
遗玉不爱听这话,斜了眼睛瞟他一下,又将目光移回场上,状似不经意道:
“逢场作戏吗,看来殿下也是常常做的。”
李泰极聪明地选择了噤声,拿过她一只小手放下膝头把玩,虽听她拈酸的调调有趣,可也不愿挑在这个时候让她不痛快。
遗玉也不是喜欢没事找事的人,心里惦记着卢智,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观察着外头动静,不管是摆设布置还是男女侍从,企图从这些表象中寻找到卢智作为幕后的痕迹。
陆陆续续又有人进了门,不乏高官权贵,因此看见汉王李元昌同长孙夕同行入场,遗玉并没感到奇怪,但这两人竟朝他们这边走来。
“听外头说你也来了,我还不信,原来侄媳也在啊。”
撩了帘子,李元昌立在帐外,对李泰抬眉一笑,又冲遗玉点了下头,他身后长孙夕却是一副乖巧模样,朝帐里两人空揖了一下,并不多话,但那张过分招人的脸,却已是让四周起了骚动,就连遗玉坐在帐里,都能听见外头窃窃议论声。
“七皇叔。”
“七皇叔。”遗玉跟着唤了一声,又对长孙夕点头。
长孙三小姐今日显然是特意打扮过,一袭红裘罗,两套鬟香钗,黛眉粉唇,眸光脉脉,顾盼生姿,隐隐看来,洗脱了一份少女的清爽,平添了一份女儿的娇媚,寻常男子看了一眼,便是想要挪开神也难。
遗玉同萧蜓学过一些面理,将长孙夕颜色看在眼里,再看了春风得意的李元昌一眼,心中清楚几分。
寒暄了几句,李元昌便领着长孙夕到他们隔壁落座,李泰察觉到遗玉情绪有异,问道:
“怎么了?”
遗玉收了跑远的思绪,冲他摇头,“没事,就是奇怪汉王怎么主动来同你打招呼。”
这事做得不合意,身份错了一辈,便是知道李泰在这儿,派个人来问也好过亲自找来。
李泰又将她左手握了过来捏着,懒洋洋地斜靠在软垫上,“他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