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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墨伸手要端茶碗,凤红羽先一步端起,递到他的手里。
因为他还在吃药,凤红羽只许他喝甘草泡的水,不准喝茶。
慕容墨起初表示反抗,凤红羽说再反抗,她选择搬走。
他皱了皱眉,便老实地接受了,独守空房哪有软玉在怀舒服?
慕容墨喝了一口水,展眉笑了笑,“娘子甚是贤惠。”
休养了三日,虽然他身体瘦了些,但他的精神已好了许多。
好了之后,就时时拿她说笑。
凤红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别笑了,说正事呢!我早就知道柳清泽不是柳丞相亲生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柳丞相的侄子!”
“……”
“可柳丞相不是家中独子吗?柳清泽怎么又是他的侄子?还有柳夫人,难道是改嫁?还是另外有隐情?比如一女二夫?他父亲又在哪里?”
“是一女二夫。”慕容墨道。
“一女二夫?她带着柳清泽嫁给柳丞相,柳丞相还能接受,心胸倒是宽广。”想着柳丞相的为人,凤红羽揶揄一笑。
慕容墨道,“柳清泽是在丞相府出生的。柳夫人早先年嫁的是柳丞相叔叔的儿子,柳丞相的叔叔只是柳家庶子,不过,柳夫人嫁进门后两个月,柳家那位庶子的儿子莫名死了。”
“……”
“柳夫人顶着家中另一个女儿的名字嫁给了柳丞相。所以,她的名声是没有受损的。又因为柳家庶子一家住在京郊,柳家庶子又极少同京城中的嫡长房有来往,因此,柳夫人的事,并没有传开。”
“……”
“而且,那庶子之子死后,庶房原本少得可怜的人,也在同一月,相继去世。”
“……”
“让我不解的是,柳丞相为什么会认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柳清泽。”
慕容墨说完,目光微凝,沉思起来。
凤红羽也垂下眼帘,将这件事在心中仔细在想了想,说道,“慕容墨,我凭直觉,只怕柳家的事不简单。庶子之子莫名而死,柳夫人怀着身子改名嫁柳丞相,庶子一家的人一个月全死了。只怕,这里面大有文章。”
慕容墨也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但因为年代久远,事情又发生在二十年前,墨龙卫们只得到了这么多。”
“不如,将这件事告诉给柳清泽?”凤红羽忽然一笑,“让他们柳府起内讧。”
“柳清泽这个人……”慕容墨看了她一眼,目光往暗里沉了沉,眉尖微皱,陷入沉思。
凤红羽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道,“慕容墨,我记得前世的一些事情。”
慕容墨马上收回神思,抬眸看向她,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你记得多少?”
“我记得我哥哥们的死,记得父亲的死,还记得柳清泽,他为我凤家平反,却被赵元恒砍了头。”
唯独不记得他,她没说,怕他伤心。
前世的记忆中,不记得他的样子。
凤红羽心中有些失落。
慕容墨却蹙眉说道,“可在我的记忆中,他居然活到了子孙绕膝。”
“怎么可能?”凤红羽讶然,“柳家得罪了赵元恒,被满门抄斩了,柳清泽上了断头台……”
慕容墨目光微凝,“那可能只是你的幻想,必竟当时你……”
他没往下说。
她明白,前世柳清泽断头的时候,她已死了多年了。
难道是她的臆想?
两人的记忆出现了差别,凤红羽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如那个道士所说的?她前世的记忆只余残缺?
“别想了,让墨龙卫们接着查就是了。”慕容墨道,“今生的许多事,都改变了,不可能样样和以前一样。”
凤红羽想了想,也对,她一重生,许多的事情都变了。
慕容墨掀开被子,伸手拍拍床榻,眸光微闪看着她,“该睡午觉了,过来陪我。”
凤红羽头皮一紧,目光往窗外瞥了一眼,死皱起眉头。
“慕容墨,刚吃完午饭就睡,会积食。外面太阳很好,不如……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园子里新开了不少梅花,煞是好看。”
“景色不如容王府,连金陵城的静园也比不上,有什么好看的?”慕容墨伸手来拉她,“外面虽然有阳光,但似乎更冷,天冷适合睡觉,上来。”
凤红羽:“……”她慢慢往外面挪,“韩大和竹韵几人还在园子里呢,我先赶走他们。”
慕容墨却将她拉回,伸手拔下她头发上的发钗,她的一头青丝顷刻散了下来,“吃饭的时候,韩大悄悄捏了一下竹韵的手,竹韵没有拒绝,你觉得这会儿他两人会老实的干坐在我们这屋子前守着?”
凤红羽眨了眨眼,“他俩几时好上的?”
“是啊,本王的护卫都有相好的姑娘陪了,本王还没有,你忍心?”慕容墨伸手勾她的腰带。
“我想起今天的绣品还没有绣好。”
“今天放你一天假。”
“我吃得太饱了,睡着不舒服。”
“我给你揉揉。”
“……”
“还有什么借口?”
凤红羽咬牙,“……”
低头一看她身上,脱得只身一身里衣了。
她无语的站在床前。
“上来。”他拍拍身侧。
凤红羽心中灵机一动,扬眉说道,“慕容墨,你说过的,在屋里我为大。你得听我的,我刚吃完饭,不想睡觉。”
“为夫现是在病人,病得很重的人,需要人随时看护。”
凤红羽:“……”
想了想,她妥协了,不就是陪睡么,又不是没有陪过。
凤红羽踢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慕容墨将被子往她身上一裹,一股温暖顿时袭满她全身。
被中温暖如春,虽然跟他挤在一起,让她浑身不自在,但,的确舒服。
外面虽然有微微的阳光,但比下雪那几日还要冷,水泼到地上,不到一刻的时间,就结成了冰。
两人这么躺了一会儿,他的手便不老实了,往她身上伸来,凤红羽整个人都僵住了。
慕容墨莞尔一笑,“不是说吃得太饱吗?给你揉揉。”
“只揉揉肚子?”她挑眉。
“嗯。”
凤红羽同意了,那就揉吧,“好。”
但显然,她错了,明明被揉的是她,但撩起的是慕容墨的火。
他的手就不只在她肚子上揉,上升到了胸口。
凤红羽僵住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低吼了一声,“揉错了。”
“这里手感好。”
凤红羽:“……”
然后,他的手又往下,一直伸到她的大腿处。
她吓得两腿一夹,将身子僵成一根棍子。
慕容墨不满地皱眉,忽然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身,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又用膝盖将她的腿顶开。
“小羽……”他在她唇上吻一下咬一下,“是不是可以洞房了?”
凤红羽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墨那玩意儿正顶着她的腿,话说,她现在该怎么做?
男人跟女人的洞房到底是怎样的?
“慕容墨,你只说让我陪你睡,你不能……。”
“陪睡就只能单纯的躺在床上?”慕容墨低头看着她,小女人惊吓得跟只小兔子一样,唇被他吻得红润似樱。
凤红羽:“……”果然,她想得太简单了。“我来葵水了。”她灵机一动说道,心中为想到这个想法暗自庆幸。
“……”慕容墨呆住了,双目沉沉死死盯着她,眉毛皱起得能夹死蚊子,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眼见为实。”
说着,他居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伸手来拔她的亵裤。
凤红羽欲哭无泪,慌忙坐起身来,按着他的手,“男人不可以见女人的葵水,会不吉。”
“谁说的?”
“那个……”她编的。
“主子,羽小姐,苍师傅来了。”外面,韩大的声音忽然喊道。
凤红羽松了一口气。
慕容墨的脸更黑了,他磨了磨牙,“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会打断你的腿,不,打断你的第三只腿,将竹韵嫁给罗二去。”
韩大要哭了,他昨天才表白竹韵呢,罗二那小子哪里配得上竹韵?“属下没撒谎,苍师傅真来了。”
“小羽,为师来了。”苍泠月的声音也在外间响起。
两人同时愣了愣。
凤红羽虽然惊吓了一下,但着实感激师傅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飞快推开慕容墨跳下床,捡起衣衫匆匆忙忙穿起来。
回头又见慕容墨面色不惊地将被子一抖,重新盖好,施施然靠在床架上,她忍不住低声问他,“你不起床?”
慕容墨却淡淡说道,“两人同时穿衣,才会让人怀疑。你一人穿衣,顶多让苍师傅认为你将我欺负了一番,毕竟我现在是病人。”
怀疑?他居然也怕被人怀疑?
这个死男人!
要想不被人怀疑,就别碰她呀!
凤红羽白了他一眼,他居然厚颜得说是她欺负他?
明明是他在诱骗她。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关着门?”苍泠月在门外拍着门。
“咳咳,师傅,天冷,所以才关了门。”凤红羽已穿好了衣,正拿着梳子飞快梳头。
转身不经意看到慕容墨,他正促狭看着她。
凤红羽心头郁闷,要做坏事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圆话的是她?
这个腹黑的男人。
收拾好,凤红羽又往镜子里照了照,除了嘴唇被他咬得殷红一片没法遮掩之外,其他还好。
她飞快打开屋门。
苍泠月依旧是白衣白裙,她眨眨眼,往凤红羽的脸上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小羽,你嘴唇怎么啦?”
凤红羽脸一红,“吃了辣椒。”
“原来是吃了辣椒呀。”苍泠月并没有细想,她心思单纯,从不怀疑他人的话。
“苍师傅。”慕容墨捂着心口咳嗽了一声。
苍泠月往床边紧走了两步,“小墨,你躺着别动,病了这么久,要多休息着。”
“多谢苍师傅关心。”慕容墨看了一眼凤红羽,用目光示意她,他是病人,要人服侍。
凤红羽扯了下唇,心中腹诽着,刚才那么大的力气,哪是个病重的病人?
但她还是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拿了个枕头放在他的身后。
“我去了一趟东城区,还有不少人正病着。”苍泠月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了二人一眼,说道,“那些人染的疫毒,跟中原每年暴发的疫毒不一样。”
“是北燕人带进来的,我已经杀了那个散毒之人。”慕容墨说道。
“我也仔细查看了你们配制的药方,药效是有的,但甚微,好起来的人并不多。虽然没有人再染上,但继续有人死亡,会让城中百姓更加的惶恐不安。”
“师傅有好的方子吗?”凤红羽忙问,苍师傅这样说,一定有更好的法子。
“我带了些幽冥谷的草药来,加入你们开的方子里,可提高药效。”
凤红羽眸光一亮,“太好了,师傅,事不宜迟,我命人现在就重新熬药。”她看向床上的慕容墨,“我跟师傅去忙了,你这里……,让韩大来服侍如何?”
“不要。”慕容墨冷冷的开口,好事被打断的某人,心情很不美丽,急需做事来灭火气,“更衣,我也去看看。”
凤红羽:“……”
苍泠月拉过小徒儿走到一旁,小声问道,“小羽,小墨儿为什么黑着脸?难道不欢迎为师来?”
凤红羽却笑眯眯说道,“不,他非常欢迎你,师傅记得常来看我们。”
“嗯,为师也这么想。独孤傲追着为师跑,为师很烦他。今晚你陪我睡,他就不敢再爬为师的窗子了。”
“嗯,好。”凤红羽爽快地点头。
站在屏风后正冷着脸穿衣的某男,脸色更黑了。
。
按着苍泠月的方法,凤红羽命韩大重新煎药,凤镇川带着人,重新分发了下去。
慕容墨休息了三日,也跟着他们出了门。
一身墨袍的慕容墨,脸色苍白地走下马车,马上有人欢呼起来。
让原本死气沉沉的东城区街道霎时沸腾了。
“看,容王殿下来了!”
“容王殿下自己的病才好,居然来看大家,大家可要记着他的恩情啊!”
“愿苍天偌殿下长生不老。”
慕容墨亲自诛杀了散播疫毒的北燕人,而染了疫毒,昏睡了六日,事情早已传遍城中。
人们心中是感激他的,要不是他,只怕有更多的人,会染上这种可怕的病。
眼下他大病刚才才三天,又亲自来看城中的百姓,怎会不让人感激?
慕容墨走进人群,一一询问了情况。
这样一来,让更多的人记住了他的恩情。
凤红羽和苍泠月,还有孤独傲,带着韩大竹韵等人,亲自给病人诊治。
慕容墨带着沁园的人,每天都来东城区,查看情况。
镇江知府得知慕容墨来到东城,他也带着人来了,一副体恤百姓的样子,客气地问寒问暖。
只不过,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出力多,谁出力少,他们看得清楚,没一人理他。
知府讨了个没趣。
又过了两日,刑部的公文批下来了,江家一家举家被推上了断头台。
数以千记的百姓冲到了断头台前,无数的石头,砖头,臭鞋子扔往了断头台,不等刽子手的刀举起,那一家子的人已被乱民的拳脚揍成了肉泥。
菜口一处角落里,有个打扮成小厮的年轻男子,正咬牙冷冷地看着前方那一幕。
他身旁的一个老仆死死的拦着他,“公子,冬子替你死了,你得好好的活着,为老爷夫人和大小姐报仇!你千万别冲动呀!”
“桂叔,我不冲动,我要将这仇恨记在心里。走,我们现在就进京,找姨父柳丞相相助去。”
年轻男子正是江映雪的哥哥,江明轩。
他一直在北地,听到家中出事才急急匆匆赶回镇江城,谁知家中的人已被推上了断头台,他的贴身小仆替他赴了死。
。
到了这月底,城中只余少数几个体弱的人还没有痊愈,其他人都已和家人团聚了。
慕容墨便计划启程回京。
镇江知府得知他要回京了,马上来到了沁园。
彼时,凤红羽正陪慕容墨坐在园子的廊檐下下棋。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知府,心中暗嗤,这知府倒是个圆滑的人,出事了,别人冲在前头,他躲在后方。
眼下城中太平了,他倒是天天跟着慕容墨。
“王爷,听说您要回京城了,下臣特意准备了酒宴,宴请王爷。”知府一脸堆笑,哈着腰,双手递上了拜贴。
凤红羽淡淡看了一眼,没接。
慕容墨更是理都懒得理他,慢悠悠走了好几枚棋后,他才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扔给镇江知府,“陈大人来得正好,看看吧。”
镇江知府一头雾水,小心地接在手里。
他拆开信封,抖抖信纸看起来。
一看不打紧,他的脸色“唰”的变白了,马上“扑通”跪拜在地,战战兢兢说道,“王爷,这分明是江恒在诬陷下臣啊,下臣怎么会同北燕人勾结?绝对没有此事!”
现在江家一家已在数天前,全被处斩了,慕容墨忽然拿出一封江恒写给他的,说他也同北燕人有来往的信,这不是会要了他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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