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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的两只眼珠子，已经鼓出眼眶很高，似乎随时会掉下来。密集的血丝，分布在他的眼球上，像一条条血红的蚯蚓。他的舌头伸出老远，吊死鬼一样，五官开始扭曲，扭曲到一种非常夸张的程度。
“呜呜、呜呜……”饶毅含混不清地叫着，伸手向前，冲着我不住地挥舞，眼神中一片哀求，在乞求我的原谅。
此刻，在这出租屋的房间里，我和饶毅是人，是同类，而笔仙是鬼。所以饶毅向我求救，是自然的。而且饶毅先前侵犯了我，现在向我求饶，也是应该的。
女人与生俱来的怜悯，让我有些不忍。正在犹豫，要不要放过饶毅，却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关节。
杀了饶毅固然解恨，但是人命当前，我又怎么逃得了干系？
如果饶毅真的陈尸在这里，那么苗欢都会有麻烦。
“住手，等一下……”想明白了后果，我急忙站起来，向笔仙鬼挥手大叫。
“哦……”笔仙鬼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扑通一声，饶毅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别杀他，杀人……犯法。”我结巴着说道。
放了饶毅，我觉得太便宜他了；杀了他，我又不敢。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混蛋，所以我才说话结巴。
可是笔仙鬼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来，道：“没事，我杀了他不犯法，人间的差官们，也抓不到我的。”
“可是他死在这里，我脱不了干系啊，而且这是我闺蜜的房子，也会连累到她。”我和笔仙鬼交流着，朋友一样。
这时候，对于笔仙鬼，我没有丝毫的害怕，先前的恨意，竟然也荡然无存，真是奇怪。
笔仙鬼一皱眉，道：“这倒也是……有了，我先放他出去，然后半路上杀了他。这样的话，差官们也就不会追究你了。”
说罢，笔仙鬼嘿嘿一笑，似乎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
其实，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鬼杀人，谁来抓捕鬼犯？
咚咚咚……
刚刚喘过气来的饶毅，听到这里，又吓得面无人色，就势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叫道：“大仙饶命，桃子小姐饶命，我家十八代单传，就靠我一根藤开枝散叶，求求你们，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你家一百零八代单传，关我什么事？”笔仙鬼冷笑，又转脸看着我，极尽温柔地说道：“我只在意柳烟，她是我的心头肉，谁敢打她的主意，必死无疑。”
心头肉，怎么这么肉麻？
我急忙挥手，道：“那个……这个饶毅虽然可恨，但是也似乎……罪不至死，不如……给他一点惩罚，放过他算了。”
如果今天让饶毅得逞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会报警。但是最后的结局，估计饶毅也就是几年的牢狱之灾。罪不至死，我是从现代社会的律法上衡量的。
“多谢桃子小姐，你就是我的再世恩人，苦海明灯啊。”饶毅感动涕零，又冲我磕头，道：“桃子小姐，谢谢你的原谅，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你这种人，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我呸了饶毅一口，冷冷地道：“牛马比君子，畜生人一半。你禽兽不如，做牛做马，恐怕都没有资格。”
“是是是，我禽兽不如，我混蛋，我人渣，我可耻……”饶毅又磕了几个头，额前一片红肿。
笔仙鬼看着我，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老婆大人说了，我不能不听啊。好吧，我把他收拾一顿，再放掉。让我想想，怎么样收拾他才好……”
我去，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婆大人？我郁闷无比，却不好辩解。
饶毅抬起脸来，冲着笔仙鬼讨好地一笑，道：“大仙，你再打我几巴掌，然后就把我放了吧。我回去以后，给你立一个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永远不忘你今天的饶命之恩。”
“我不要你的香火。”笔仙鬼摇摇头，沉吟半晌，忽然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惩罚你的办法，但是还得等一下。现在我先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白云观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