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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管问得太直接,赵霁的面子上挂不住,赶紧让他出去,先说别人的晚餐吃什么,再说要不要去请安,这不明摆着要去别人的宫里蹭饭吗?这难道是皇帝所为?王总管这老太监,真的老了,这点小事都问不好。去不去?废话,当然去,不去今晚吃什么?吃御膳房那些老头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吃了好多年,都吃腻了好么?
王总管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知所谓。皇上既然想去吃,那就去嘛,还要什么脸面,这半个月一来,皇上两天就去请安一次,加起来都比以前半年的还多。要什么脸,就吃想去蹭饭嘛?皇上既然都已经这么厚脸皮了,那就继续厚脸皮下去啊,为什么还这么作,活该皇后不给乾清宫送吃的。王总管很唾弃自己跟了二十年的主子,无比地唾弃,第一次这么唾弃。
赵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地唾弃了,现在正在忙着想是先去吃酸菜鱼还是先去找皇贵妃呢。那个宫女已经说了,皇贵妃现在快要吐血死了,皇上你再不过去看看的话,估计就该见不到皇贵妃的最后一面了。赵霁心里也纠结,毕竟皇贵妃是他曾经喜爱过的女子,虽然白莲花一些,但是正因为她是柔柔弱弱的白莲花,他才能深深地感受到几分的欢喜,感受到被别人瞻仰的感觉,不同于朝堂,而是在情场。而且因为皇贵妃的身份低下,所以他不用担心外戚的问题,对皇贵妃是顾念着几分的旧情的。
但是!他现在的口味变了,他喜欢的是像洛合欢那样张扬而又大气的女子,是一个能屈能伸,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全佳女神,而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皇贵妃。而且皇贵妃惯会作,说话都是往严重的地方说,没病也要作一次,赵霁已经习惯了。所以说就算今晚他不过去看皇贵妃,明天她依旧能活蹦乱跳的,根本不用担心她会死。还是尝尝他家合欢的手艺要紧……
他家合欢……赵霁被这个称呼吓出一身的冷汗,什么时候开始,洛合欢成了他家的了?难道是他魔怔了,原来还能在批改奏折的时候偶尔想起皇贵妃柔弱的笑靥,现在突然全变成了洛合欢张扬肆意的笑容……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当初想皇贵妃似乎像是想想罢了,现在想洛合欢的时候,心中有些烦闷还有些甜蜜,十分折磨。倒像是在恋爱似的,赵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怎么可能……
他这一生或许还会喜欢别的女人,但是洛合欢绝对是不可以的,他不能让洛家继续做大了,否则将来就是给自己的子孙留下无限的祸害。但是他的心却不能这样想,他忽然发现,其实洛合欢是个很好的姑娘,是最合适当妻子的,也是他活了二十年,唯一一个心心念念的女子。赵霁吓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是这么肤浅的人?难道见过几面,在咸福宫蹭饭几天就喜欢上权臣的女儿?那他实在是不能再继续肤浅下去了好吗?他不能这样做……嗯,今晚去吃最后一次酸菜鱼,然后再去看看皇贵妃,宠宠她,可能就忘了洛合欢,就能继续努力地拔除洛家了。
赵霁打定主意,便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太后是个江湖女子,讲究的是肆意的感觉。所以她很喜欢洛合欢,喜欢到甚至差点超过他这个儿子。赵霁很不喜欢,但也无可奈何。到了慈宁宫,赵霁依旧被洗脑,各种说洛合欢好,还说要洛合欢是贤妻良母,他应该多去咸福宫看看,赵霁只能急急忙忙吃了酸菜鱼和红烧肉,然后告辞太后,朝景仁宫走去了。
太后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傻儿子,将来都会后悔的。但作为娘亲,不能管儿子的事情太多,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她身边的大宫女过来劝道:“太后还年轻,不能总是唉声叹气啊,唉声叹气久了会变老的,太后康健,总还能看到皇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皇上以后也能看到皇后的真心的。”
话音落,太后讽刺地笑了笑:“你看到皇后对皇帝有真心吗?没有,皇后只是皇后,她首先是洛合欢,然后才是洛家的女儿,最后才是大熙的皇后。她比谁过得都肆意,她对皇上也没有真心。将来后悔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皇后,只能是皇帝,没看到皇帝的真心早就遗落在皇后的身上了吗?只是现在没发现罢了。皇后之所以将自己做的珍馐送给哀家,不是为了孝顺,为的只是她觉得哀家跟她投缘罢了。”
大宫女不敢说什么了,拍马屁不小心会拍到马腿上的。太后说的是实情,皇上到底是傻了啊。大宫女很同情皇帝,而她同情的那个家伙现在正晃悠着走到景仁宫,一路在消食。景仁宫的宫人们看到他过来,连忙跪下迎接,表情很欢喜,宫人们的生活水平决定主子的受宠程度,说白了就是帝宠。景仁宫已经半个月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了,现在再看到,简直比亲爹还亲。
赵霁点点头,这样才是一个皇帝亲临宫妃宫殿该有的反应,受宠若惊!而不是像去咸福宫似的,恨不得把他赶出来。赵霁已经习惯去哪里都要跟咸福宫比比,也不知道要比什么。皇贵妃看到他过来,很柔弱的看着他,无比地哀怨,似乎在控诉他这半个月的忽视。皇贵妃本来就长得柔弱,再这么一装,更加让人觉得无比地愧疚。
但是赵霁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感觉皇贵妃的白莲花气质实在是太明显了,演技这么差,当初他是多愚蠢才看不出来。赵霁很忧伤,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深深地欺骗了。于是他本来是可以对皇贵妃见面三分情的,现在倒是成了厌恶,感觉她就是一个累赘,于是便安慰了她一下,以她生病为由,没有留寝,而是自己回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