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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想要什么,何种情况下会厌恶什么,又喜欢什么,所以俗人更不会明白,也只能是一点点探索。”
“你是俗人吗?”
他眼底漾起浓浓的笑,“风月里任小姐床上的俗人,谁都想要做风雅的君子,可如果在任小姐床上注定是俗人,那俗到底也没什么。”
我脸色一沉,扫了眼前面的司机,这是薛宅的司机,原先伺候薛荣耀,之后我住进来他特意留给我,严汝筠这么口不择言,万一被他听到耳朵里,我在薛荣耀面前恐怕百口莫辩。
我没有嫁给他他干预不了我,只能百般宠着,哄着,放纵着,可现在他是我丈夫,我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他知道了一定不容。
严汝筠察觉我的眼神,笑着说,“他是我的人。”
我一愣,他将停在玻璃上的手收回,“厨房里帮忙的佣人彩萍也是我的人。”
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彩萍。
果然人不可貌相,人心隔肚皮,还真是不得不防。
我扶着车门把手,“他们被你收买了,替你监视薛荣耀和他的公司,是否会对你有不轨意图,甚至对官场出卖的动向。”
他眉眼含笑不置可否,我呵了两声,“严先生手伸得长,还不声不响,荣耀恐怕一丁点都没怀疑过他的女婿竟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要独自一口吞掉一张供几万人吃的饼。”
我眼睛扫向沉默的司机,他和我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心虚得低下头。
严汝筠意味深长说,“他从现在开始会知道吗。”
他在敲点我,提醒我不要多言,可他如果真担心我告密,他也不会这样堂而皇之让我知道,他无非是借用这件事看清我的站位,到底是倾向于他,还是倾向于薛荣耀。
我即使谁都不偏不倚,他们男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我也根本不会参与。
我推开车门下去,逆着阳光沐浴在清风之中,远处一棵庞大粗壮到闻所未闻的古榕树,慵懒的伫立着,飘荡着,沉睡着,底下阴凉处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正踮起脚尖往枝桠上捆绑红叶,叶子是红纸剪成的形状,并不是真的,可远远看上去仿佛已经长在上面,足有几千几万片。
我惊喜大笑指给身后的严汝筠看,“那是不是月老树啊?上面好多红叶和红绳,还有金锁!”
他嗯了声,“长情树。”
“你怎么知道,你又来过。”
他说听别人提起,第一次来。
我跑出去两步,见他没有跟上,干脆拉着他的手把他往树下拖,他唇角含笑,任由我怎样不阻拦,我握着他的手指仰起头望着高耸入云的树冠,光束是迷离的,强烈的,炙热的,在这片土地上一声不响,却轰轰烈烈。
一枚枚写满名字的红叶在阳光与风声的交缠罅隙间,投洒下斑驳的云影,缱绻而柔绵,似乎世上最甜的糖。
是不是感应。
是不是冥冥中的呼唤。
在那么多眼花缭乱交缠横叠的叶子里,我认出了严汝筠的字迹。
他骗我。
他早就来过。
谁还能写出他那样好看的字。
隽秀流畅,从容洒脱。
一笔一划。
刺眼的光遮盖住一半,遮住了一个姓氏,一个筠。
我心里包裹的所有冷漠强硬和傲慢,霎那间被如此闪烁的枝桠击垮,变成一张薄薄的膜,撕碎于他的眼睛里,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