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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想要稳住自己的手，然而杯里的水却洒出来更多。
余玖只好握住他的手，稳住杯子。
“滴答。”一滴水落在了杯子里，激起点点水花。
余玖愣了愣。
谢竹君眼底一片血红，他猛地把头扭开，企图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最后的尊严……也全都……
“喝水吧。”余玖并没有粉饰太平，而是主动把杯子递到他唇边，“好在你是男儿身，不然才是真的麻烦。”
“你这算是安慰人吗？”谢竹君面部扭曲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算是吧。”余玖无奈道，“不然还能怎样，不想死就给我好好活着。”
“可是……可是……”谢竹君哽噎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可是他真的好苦，还不如死了。
余玖一眼瞥见他枕头下面露出的一截剑柄。
“想死还不简单，你看我师父就知道了，他一只脚都迈进棺材里了，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但……”
“我知道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而且其中的苦也只有你们自己才知道，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们，可是如果你选择死去的话，你以为就能改变什么吗，那些人会在背后嘲笑你，就算你死了，十年，二十年，人们只要提起月支国，就会说到你身上，在南越国为质的时候，竟然选择了自我了断，真是没骨气。”
听到最后两个字，谢竹君的眼睛里突然暴发出灼灼寒光。
骨气！
他从来都不是没有骨气的人，所以他才不能忍受被人折辱。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且能忍受胯下辱，你怎知你以后不会有胜过他们的一天。”
谢竹君血色充盈的眼睛瞪的老大。
虽然他不知道她说的“韩信”是谁，不过他却被她话里暗含的“深意”打动了。
你怎知以后不会有胜过他们的一天！
他身为月支国的皇子，岂能因为受此折辱就自暴自弃！
余玖紧张的观察着谢竹君的反应，她的话能不能奏效她心里也没底。
她感觉到谢竹君的身体颤抖着，就像随时都会崩断的琴弦。
突然，谢竹君深吸了一口气，紧握茶杯，然后猛地一口灌下去。
水呛的他直咳，眼泪顿时全都涌出来。
余玖帮他敲打后背，但她越是拍打，谢竹君的眼泪越多。
余玖不禁黯然。
这哪是被水呛了，分明是他借机掩饰自己的悲伤跟绝望。
余玖坐下来，像个小大人似的搂住了谢竹君的肩膀。
“乖哦，不哭，不哭。”
她越是安慰，谢竹君的眼泪越多，到后来简直就像是大雨滂沱。
余玖的帕子很快就被湿透了，她只好用衣袖去擦对方的脸。
“好吧好吧，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只是哭了这次以后，就不能再哭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这个朋友担心……”
谢竹君难过的闭上眼睛。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这么脆弱，就算令人不齿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只是默默一个人躲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可是在小鸠的面前，他所有的伪装全都不见了。
委屈与无边的绝望像是要把他整个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