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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错身时,低声提醒道:“皇上间色极差,太子切记谨言慎行。”
“多谢公公。”闻煜朔没有回头的脸上,漾起一抹苦笑。
他心知此行免不了责罚,谨言慎行又有何用。
踏入御书房后,闻煜朔倒头便跪:“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没有叫他起身,却是将他呈上的奏伴,随着怒吼折飞过去:“看看你干得好事,你可还有脸来见朕?!”
闻煜朔不闪不避,任由奏折尖锐的木板砸在脑门上,嗑出一血痕来。
“儿臣惭愧……”
他的头低的更低了,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哭腔。
皇帝深吸一口气:“发生这么大的事,岂是一句惭愧便可了事的?”
“儿臣知道。”闻煜朔倏然抬头,看向皇帝面容一如既往地从容,“儿臣以为现在并不是责怪儿臣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弥补这个过失,避免因此随时可触发的战事,以免天下生灵涂炭啊,父皇……”
皇帝珉着唇:“这些朕都知道,可眼下。”
“父皇还在犹豫什么?”
闻煜朔直起身子,看向皇帝眼底弥漫起淡淡的忧伤。
父皇这是不打算替他收拾烂摊子么?
皇帝闻言看向他,眼里带着未做掩饰的失望:“你懂什么?”
“这些年来,两国战事频繁,国库空虚的厉害,若是拿出一笔资金去安抚邻国,他们愿意息事宁人便罢,若不然……你让朕拿什么去与他们对抗,届时”
皇帝说着转过身去,目光触及书案旁的一株盆景,背影说不出的沧桑。
“可眼下怎么办?”
闻煜朔有一瞬地惊慌:“难不成让儿臣拿那批货剩下的残次品去敷衍他们,虽说这也算是个解决办法,可若被他们发现端倪,又该如何是好?”
“残次品?呵……”
从来没有那一刻,皇帝会觉得自己所立的储君是个无用之人,然后这一刻,他却是想笑,笑自己识人不清,笑太子成不了大气。
此时此刻,他真的对太子失望了。
“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是。”
闻煜朔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太子走后,李公公抱着拂尘走了进来:“皇上?”
“李璞,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真的看走眼了?”皇帝斜靠在龙椅上,眸光略微有些涣散地盯着李璞看。
李璞佝偻着背,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放到皇帝面前:“依杂家看来,太子勇猛有余,谋略不足,是个将才,若要为帅怕是还得陛下多加督促了。”
皇帝点点头,算是赞同了李璞的话。
“皇上,该歇着了,今晚可还……”
李璞能在皇帝跟前侍候这么多年,且盛宠不衰,足以可见他察言观色那一套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今儿皇帝脸色不佳,一瞧便知他对后宫之事没什么兴趣,故而聪明的话只起了个头便收了声。
“不必了。”
皇帝起身越过李璞往平日歇息的寝宫而去。李璞跟在身后,侍候他就寝后,方才抽身离开。
门无声的关了。
睡着的皇帝再次睁开眼坐起来,神色清明的盯着禁闭的大门,冷冽的眸光,似要透过门板看向外面的世界。
“冷箭!”
皇帝忽又开口。
“唰……”
窗口纸糊的东窗应声从外面打开,一道玄色身影翻着筋斗闪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听声音,看身形,说话之人却是一女子。
皇帝垂下眼睑,敛去眸中锋芒:“南方商行一系列事情,确定是淮南王所为?可查清楚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淮南王,而且据抓到的劫匪交代,他们……”
玄衣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截了过去:“朕要的不是解释!”
玄衣女子沉默,虽然他们有证据证明是淮南王手下的人干的,却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受淮南王所指使,皇帝要的是一个确定的答案,而他们根本就给不起。
皇帝似乎也看透了玄衣女子心中所想,也不再坚持非要让她给自己一个结果,他沉吟一声继续问:“淮南王一行走到哪儿了?”
“蓟州城。”
皇帝处眉:“怎的这么慢?!”
京城距离徐州快马加鞭不过五六日路程,按理说早该到京城了才对,如今却还在蓟州城,蓟州距离京城至少还要四日,这样子下去,两人到达京城岂不是还要半个月?
皇帝一想到还要近半月,才能将南方商行惹下的麻烦事儿解决掉,脑门儿就疼得厉害。
“立刻前往蓟州城,传朕旨意,让淮南王三日内赶会京城。”一声令下,将玄衣女子欲要出口的解释,硬生生堵了回去。
“是。”
玄衣女子只得无奈应下,而后借着月色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