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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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凌质问的，大致没有错，可细节错了，而楚离潇改过来，虽然难免还是不改采花贼本色，却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原本的下流事，改成了风流事。
而叶若凌口中卑鄙龌龊的登徒子不见了，却换成了一位漫步花丛，怜花爱花的俊公子。
那温柔的目光，还有突然柔下来的声音，顿时令叶若凌有些不适，只是她毕竟不再是樱璃雪那种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冷哼一声，抑制着那陡然加速的心跳，不想让楚离潇发现端倪笑话她。
又娇声斥道:“呸，谁要和你做夫妻。”
楚离潇微微一笑，这次声音却温和了许多，沉吟道:“是你们叶家绑架了她，对吗？”
叶若凌脸上顿有歉然之意，点了点头，“那个女孩儿我似乎见到过，的确是被我们俘了来。”
楚离潇急问道:“她在哪里？”
叶若凌分出两指，提醒他这是第二个问题，却并未停顿，继续道:“几天以前，你还没有闯我们叶家的时候，我记得她刚被送到相岳城，不过这几天家族担心你又追过来，所以把我调离了这件事，现下我可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楚离潇苦笑一声，心想若非自己莽撞，也不至于打乱了算盘计划，不过事已至此，的确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叶若凌这时眉月弯弯，笑着说道:“这次我要一口气问你六个问题了。第一，你说你活了三千九百年，那这么长时间里，你一共有过几个妻子？”
“八个。”楚离潇目视向她，正色答道。
叶若凌一愣，疑惑道:“为什么只有八个？你不是活了三千多年吗？”
那双狭长的目光微微眯起，楚离潇忽然轻笑一声，说道:“你丈夫死了这么多年，旁人早就忘记他是什么模样了，你怎么还未改嫁？”
叶若凌心中顿怒，正想要发火，却蓦然间想到自己如此，楚离潇又何故不是这样。当下叹了口气，揉捏着身前一缕头发，愣神了一阵，过了会才又悠悠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要娶第九个？或者说…什么样的姑娘，才配你去陪她一生？”
楚离潇温声道:“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可怜姑娘。”
叶若凌柳眉一皱，心想这算什么回答，那街头要饭的，风尘里卖身的不都是可怜姑娘，难道她们也算？她也不好意思再往下问，难道非要没皮没脸的问一句，“你看我合适吗？”
这不像个寡妇，倒像个荡妇。
仔细思索一下，又继续的问他第三个问题，“你救的这个女孩儿，是你即将要娶的第九个妻子吗？”
楚离潇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几日夫妻，只是我绝不能让她遭遇不测了。”
叶若凌又问道:“那你娶亲有什么规律没有？比如说…每隔三百年娶一次，或者说…每隔五百年娶一次？”
楚离潇失声笑道:“有些是缘分，有些是孽缘，也有些是我自知罪孽深重逃不过去，又哪有什么规律的。”
叶若凌又笑道:“那你年纪最大的相好是多大？”
“三千六百多岁，和我同龄。”楚离潇眼都不眨，直接说道。
叶若凌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他说的肯定是自己那位原配妻子，不由得朝着他怒瞪一眼，正想用这最后问题再重新质问他一遍，楚离潇却已温声的笑了笑，老实答道:
“应该是一百岁吧…她当时也是天人境，看上了我一份战诀，不过我不太想换，于是她就追了我整整三个月，结果日久生情，对了…她也是我第四任妻子。”
叶若凌不由奇道:“她也离了你就活不下去吗？”
楚离潇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不是。当时我修为未曾大成，她只差一步就晋入神人境，若是我敢离了她，她就让我活不成。”
这本就带着无奈的话，配合上楚离潇脸上那几分无辜，顿时让叶若凌失声而笑。从第一面开始，楚离潇就一直似是个高人迷雾，连叶家那么多前辈合力都赢不了他，如今看来，原来楚离潇倒也有窝囊的曾经，只可惜叶若凌没有看见过，这却是有些遗憾了。
渐渐收敛下了笑容，叶若凌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该你问了。”
楚离潇温言道:“最后一个问题不算，你重新再问一个便是。”
叶若凌沉吟了一下，那双眸子，却忽然望向了楚离潇的眼睛，眸中沉静，只是有着少许认真的波澜，忽然向他问道:
“既然活了这么久，那有哪一段时间是你真正开心过的吗？”
沉寂。
两人之间，一时似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楚离潇现在都怕死，可是愈发活着，他就愈发的感觉到后怕，感觉到恐慌，甚至内心最深处…在孤寂。
他甚至隐隐觉得…长生不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甚至让他活得有些像行尸走肉。
默然半晌，楚离潇方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