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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哼,”相思冷笑,“我是他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陪他蹉跎年华到天涯?”
泰切肤叫起来,“你怎么会是他的路人甲?你可知道,他和你姐恋爱两年,才第一次牵手,恋爱三年,他才献上他的初吻!如果不是情到深处,他怎会那么失态地当众吻你?”
相思呆滞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谎话编到最后,总会遇上测谎仪的!”
泰切肤气得要跳脚,正要反驳,相思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连队指导员。
“楚相思,你快到研究生连会议室来!”指导员的声音急得像屁股着火。
“怎么啦?发现自己青春不再,青春痘还在?”相思笑道。
“别胡扯了!真出大事了!聂参谋长刚刚闯入连部会议室,现在要和泰连长拼命,两人已经设下了一场俄罗斯轮盘赌局!”
听到最后那个词,相思顿时脸色煞白,右手颤抖地连手机都握不稳,“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天!俄罗斯轮盘赌!
一把左轮手枪,六个孔的转轮弹夹里,填装一发子弹。弹指之间,轮盘飞转,此刻,你不知道装有子弹的弹夹孔处于枪械的什么位置。
OK!持桦对准太阳穴,啪!扣动板机!
无论你的手指玩弄扑、牌九时有多么灵活,在此,你都只能听天由命。
据说最早可追溯到克里米亚半岛,可真正流行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白天打了败仗的沙俄军官和士兵到了夜里便借酒浇愁,于是“俄罗斯轮盘赌”便成了最好的“助兴节目”
相思冲出咖啡屋,朝着连部会议室狂奔。
迷离夜色在迅速倒退,她已视野朦胧,脑海里只有越战电影《猎鹿人》中,尼克终因俄罗斯轮盘赌而被子弹穿过头部死去的那一幕。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迅猛地跑着,泪水大颗大颗飘洒在风中。旁边有女兵正在用手机打电话,她冲过去时,想也没想,直接夺过陌生女兵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拔打连部会议室的电话。
“嘟——嘟——嘟——”
为什么会如此漫长,像全部人生般漫长。隔着话筒传过来的电线缓缓的振动像心跳的声音。规律的节奏和相思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相思在飞奔中听到自己胸口的悸动。
她不要他死!就算她一辈子都只是单恋,就算他们从此天涯海角成陌路,她也要他,好好地活着!——她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那么强烈得让人想大哭一场的爱。
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原本濒临断裂的牵绊,重新强而有力地连结在一起,正待脱胎换骨。
她眼前浮现他高大而英挺的身影,还有那一丝不芶肃然的眼神,不断地以经过淬练的澄澈美感敲击着她的心。
“刻骨,刻骨,刻骨。”她听着无人接听的电话铃声,狂奔着哭喊。
这个叫楚相思的女人,在用她的全部心社疯狂地渴求着泰刻骨这唯一的存在,乞求他的哀怜。悄悄孕育的爱情之花在那一刹那傲然怒放。
同一时间。
连部会议室。
电话铃响过几遍后,平息了声音。会议桌上,平放一把左轮桦,史密斯威森公司80年版的Revolven手枪,铰炼式枪身,转轮弹筒转动方向朝右。
所以应该叫“右轮枪”才对吧,呵呵。
泰刻骨默默地想。在这个时候自己还笑得出来,这一点本身就很好笑。
枪身一旁,竖立着一粒金黄子弹。
“我先来”他说着,努力把情绪调整到从容不迫的程度,抄起手枪,拇指轻捏,食指尖略微一顶,弹夹转轮便从右边偏出枪身。
“为什么?”聂辅周面无表情。
“因为你是我父亲。”
泰刻骨头也不抬地说分配权,捏起子弹,摁进弹夹孔,再一晃枪身,“啪”地夹轮归位。再轻轻一划,“哗啦啦”的一串串响中,转轮弹夹滚动了无数个圈儿。
尔后,泰刻骨右手握着枪柄,缓缓举起,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
聂辅周慢慢地转移了视线。
怎么会不害怕?此刻他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已经处于半瘫痪状,大脑与食指之间的通讯线咱似乎已被截断,甚至半天使不出扣扳机的力气来。
颤抖,颤抖,住不住的颤抖从双腿延伸到腰肢胸脯、胳膊,手指也随之颤抖起来,食指在颤抖中触碰到了扳机。
食指弯刚碰到金属扳机上,一股寒碜逼人的冷气就“唰”的一下透过皮肤刺向体内社经,随着指弯稍加力度,“啪”的一声巨响震荡耳膜,直刺脑髓。
最后,泰刻骨只感到太阳穴一阵冰凉,全身的肌肉、神经、骨骼都应声软化。
然而,“啪”,枪锤撞击声,撞针撞空声——他赢了。
相思赶到的时候,泰刻骨正将抢递给聂辅周,“到你了”
锁紧的门处,相思用尽全身力气撞门,大声地呼喊,门内的两人却毫无反应。
这是男人与男人的生死赌局,容不下女人插足的余地。
聂辅周望着泰刻骨,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食指稍稍一弯,要扣动板机。
那瞬间,泰刻骨仿佛骤然听到“嘣”的一声巨响,尔后聂辅周应身倒下,把枪柄的右手上沾满黏糊糊、热潮潮的浆子。
“住手!”泰刻骨蓦地大吼一声。
相思瞪圆眼睛,看着她心爱的男人跳起来,“啪”地一声打掉了她未婚夫手上的枪。
在聂辅周扣动板机的前一秒。
聂辅周静静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枪,“为什么?”
泰刻骨依然是那句话,“因为你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