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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她自然知道小姐是个极好的人,对下人也是很好的,甚至还允许她不必同其他侍女一般行礼,做自己喜欢做的便好。
然而她只是想知道,能让将军这般欢喜的女子,究竟最讨喜之处是在哪里呢?
月浓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水月。
水月脸上的表情她是很熟悉的。
同样的表情,在水袖追问小姐为何要拒绝夜将军的时候,小姐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
无奈,落寞,庆幸,爱恨交织的表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月浓才打破了沉默,道:“好了,药煎好了,我们先将药送回院子吧。”
“嗯。”
水月看着药罐上面蒸腾而上的水雾,满屋子的中药香气,上前替月浓拿棉布包住了药罐的把手,抬了起来,“烫,还是我来吧。”
月浓轻声道谢,从一边拿了一只瓷碗端在手里,顺手捡起方才被水月搁在门口的伞,问:“你不怕烫么?”
烫?自然是怕的,哪里会有人是不怕烫的呢?
水月端着药罐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有棉布隔着,还好。”
其实啊,哪里跟棉布有什么关系。
是习惯了啊。
暗卫营的日子总是很苦的,尤其是死士。
水月初入暗卫营的时候是多大呢,她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大抵便是八九岁的样子吧。
那时候她还只是南国交界外的街边一个沿街要饭的乞儿,南国也多毒虫毒瘴,边关之人也多半都是铁石心肠,赏口饭吃已是实属不易,要说真金白银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有个别心思歹毒的人还会放出毒虫恶犬咬她羞辱,因此在那时的日子是异常难熬的。
那日,她坐在街头,面前摆着只破旧的木盒,期盼着能有个好心人停下来,给她一只馒头,或是一点铜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水月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缩在墙边上,身上衣衫褴褛,又冷又饿。
通常心肠好些,会赏她一些吃食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或是小姐,她们路过她身边,总是会用怜悯又慈爱的眼神打量她一眼,接着吩咐手下递过去几枚铜钱或是一份吃食,然而今天兴许是不大走运,面前来来往往路过的都是飞奔而过的高头大马或是粗鲁的男人,甚至有一两次那马蹄还险些踏到她身上来。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饥寒交迫恐怕说的就是如此了。
水月清了清嗓子,用微弱的声音开口唤道:“各位老爷,夫人,请赏一点铜子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她虽然衣着破烂,然而本身原也是正当人家的小姐,声音自然是清脆好听的,这一出声,路边顿时有两三个人停下脚步,转头打量起她来。
“是个小妞?”
“整日看她在这里乞讨,一直没注意,原来是个女的。”
“身上穿的是脏了点,可是声音还算动听。”
其中一人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笑道,“还有这小脸……啧啧,洗干净了恐怕不会差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撩她的头发。
水月猛的一缩,避开那人的手,她本就靠在墙角,如此再缩,脊背顿时撞在了墙上,撞得生疼,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
“老爷,赏点铜子吧。”
疼得有些钻心,她咬着牙小声的开口。
街上不乏一些登徒子之类的人物,好些一起沿街乞讨的姑娘都被要么是抓回去做了妾,要么就是被卖去了青楼,因此她一直扮作男子,平日简短道谢时也是刻意压低声音,今日若不是实在饿得不行,她也是断断不会说话的。
“铜子?”
那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对啊,你可是铜子呢……何止铜子,将你卖去鸳鸯楼得到的钱财怕是够我们享用好几天了。”
“说不定还可以跟老鸨讨到她的初夜。”
另一个神情猥琐,一双鼠目紧紧的盯着她。
水月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然而纵使再看不懂形式,一听他们提到鸳鸯楼便也察觉到不妙。
鸳鸯楼是当地的一家青楼,先前她有一些同伴因着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前去投靠,与老鸨签下卖身契,说的好听,说是进去后只做清倌,然而后事如何她这样的外人自然是不知的,今日一听这两个男人的碎语却是豁然开朗,果然清倌不过是个幌子。
她连忙站起来,拿过面前的木盒便想逃跑,无奈是缩在墙角坐久了些,再加上寒气冷的煞人,她腿脚也跑不快,被其中一个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衣领,喝到:“你要去哪里,还想跑?”
“好好看住了,这可是我们的财路。”
另外那个嘿嘿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