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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您?”
滚滚木轮靠近,老头掀眼皮看了苟梁一眼,今夜无风尚算暖和,这小子仍然穿成了个球,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幸亏是坐在轮椅上否则走路都得打滚。
心中暗自嫌弃,见钟诠要拦着,老头摆摆手说:“今日大喜,让他喝上几杯也无妨。”
老头喝的是烈酒,专门给苟梁准备了浅口的小杯子,他一口喝下,被辣得直吐舌头,眼睛里都挤出水花了还兴冲冲地朝老头递杯子讨酒喝。钟诠见他不饮不快,只好返回院中取了林府自酿的葡萄酒,温过之后,再给他喝。
苟梁痛快地连喝了三杯,葡萄酒醇美的滋味下肚,浑身也跟着暖了起来。月悬当空,美酒在手,忠犬在侧,人生巅峰莫不如是!
苟梁兴冲冲地拍拍钟诠的肩膀,说:“走,我们去那上面,今夜不醉不归!”
青峰院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后院有一个天然砌成的石头假山,足有十人之高,拔步而上仿佛日月也唾手可得。
老头也来凑热闹,见钟诠不喝就拉着苟梁你一杯我一杯,说起一些原主生母幼时的顽劣往事来,埋怨她眼光差,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偏偏选了个短命鬼。一老一小不自觉就喝了许多,钟诠要带他回去苟梁还不肯,直说:“对月岂无酒,对酒岂无歌?”
举着玉箫便要吹给他们听。
月下箫声吟九歌,峰上对影成双人。
那箫声空灵动听,饱含豁达之意,听着让人心中宁静,胸襟开阔,仿佛放下万千负累。所有愁绪都随着箫声飘散远离,即使是那些困扰自己的不解之谜,渐渐地也在心中有了答案。
原本躺在地上的老头坐了起来,把酒杯丢在一旁,状若癫狂地喊道:“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说着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假山下跑,回到房中迫不及待地抓起他养了几个月不知该从何下手的火蟾蜍,就要对它大开杀戒,研制出一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来。
钟诠则静静看着吹箫的苟梁,心中那些不曾言明的执念放下,让他不自觉变得轻松起来。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99!】
苟梁睁开眼睛,看了钟诠一眼,箫声渐渐远去,隐没在山水之间。
放下玉箫,苟梁含笑问他:“好听吗?”
钟诠点头,蹲下身来为他紧了紧披风,轻声问他:“主人,此曲可有名字?”
“当然。”苟梁把玉箫递给他为自己系上,接着说:“此曲名为天问,是问天秘术中的一章,是为问天地,问人心。听此曲旨在听心声,不论有什么烦难,你的心自会给你答案……钟诠,你方才又在想什么呢?可获解答?”
钟诠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苟梁捏住他的脸,威胁道:“我问你话,你竟敢不答?”
他的手很凉,钟诠将它们握在手心,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寒,见苟梁笑起来,目光不自觉也柔软下来。
“属下心中曾有一问。”
“哦?”
“属下常在想……主人乃天命之子,可问天借寿,而诠只是凡夫俗子,匆匆百年,甚至更短。若我死了,主人当如何?若我老了,又当如何?钟诠不甘心让旁人留在您身边,也不愿意……别人为您解毒。”
苟梁得获天命眷顾,他原本心中只有欢喜,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份心情却渐渐变质。
他变得贪婪,哪怕将主人拥在怀中,哪怕他除了自己身边哪里也不会去,他仍然不知足,想要永远,想要唯一。可寿数天定,他争得过旁人,又怎能争得过上天?而等他老了,抱不动主人又或者那物萎靡不振的时候,他的主人是否青春常在,他又是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与别人肌肤相亲……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心如刀割,恨不得在死前杀光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你的答案呢?”
苟梁问他。
“钟诠活着一日,便不容别人近您一步。能拥您一世,已是我的福分,待我死后……只盼主人能记得我,诠便足矣。”
“傻瓜。”
苟梁喟叹一声,俯身,像钟诠做过许多次那样,用自己微凉的侧脸贴在他总是温暖的脸上,同他耳鬓厮磨。
“主人……”
钟诠寻着他的嘴唇,试探而小心地亲吻柔软的唇瓣,见苟梁没有拒绝反而笑起来,便觉心中快活,亲了一口他的酒窝,心满意足地将他拥入怀中。
苟梁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举杯说:“来,今日大快人心,你陪我喝一杯。”
钟诠就着他的手喝下,见苟梁眼中已经染上几分醉意,那双总是冷清的眉眼里此时蕴满笑意,仿佛偷了腥的猫。苟梁又喂了他一口,自己接着喝,发出舒爽的叹息。再喝一杯,他眼珠子一转,一时兴起凑到钟诠嘴边,要喂给他喝。
按在钟诠胸口的手如实地告诉苟梁对方心跳加速,几乎达到要跳出胸膛的剧烈程度。钟诠的吻越来越深,那口酒最后也不知被谁喝下,谁也没有尝到滋味,只顾着唇舌交接,交颈缠绵。
【叮,任务进度条推进,当前任务进度:61%。】
一吻毕,苟梁问他:“好喝吗?”
钟诠胡乱点头,又连连在他嘴上重重地吸了几口,发出响亮的嘬吻声。
苟梁笑起来,说他越来越放肆了,却全身心地依赖在他身上,被亲疼了也不埋怨,反而仰头任他为所欲为。
钟诠将他的脸捧在胸口,好一会才平复了激烈的情动,哑声说:“起风了,主人,我们回去吧。”
苟梁无可无不可,只是还记得带上那壶酒,窝在他怀里偷偷喝一口再看钟诠一眼,见他没发现,又乐颠颠地再喝一口,钟诠嘴角挂着一丝纵容溺爱的笑意,让他喝个高兴。
结果,苟梁理所当然地喝醉了。
他唱起了贺崇烽的《醉饮江湖》,单曲循环仿佛怎么都唱不腻似得。
“醉卧九州,我心幽幽。饮恨山河,江海无色。江湖不忘,忘断杜康……”
钟诠看他看得入迷,苟梁笑眯眯地问他好听与否,他只知道点头。苟梁大喜,创作灵感大爆发,歌声充满激情,他唱道↓↓
“喜欢酸的甜,就吃小蜜橘~ 喜欢甜的酸,我有小柠檬~~ 喜欢甜的甜,小草莓就在身边……”
“我有一只小影卫,我从来也不骑……”
隔壁传来药炉爆炸的声音和老头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声!
他一脚踹门进来,手里拿着常常的银针,愤怒地冲过来:“给我扎哑了他!否则我弄死他!!”
钟诠抱着苟梁轻巧一躲就让他扑了个空。
老头怒不可遏:“你是聋子吗?!快让他闭嘴!”
钟诠真诚地说:“挺好听的。”
苟梁抱着他直笑,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说他乖,张嘴又唱:
“来呀~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老头:“……”
远远的有小儿啼哭的声音传来,月亮隐匿,夜色更静了,独留别致的歌喉长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