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笔趣阁 www.1bqg.com,最快更新老大是女郎最新章节!

    巷子里锣鼓喧天, 喊声不绝。

    贡院街住的秀才多,考中举人的也多, 官差快马来回奔忙,将捷报送抵各家。

    一大早, 各家便打发家下人去张榜处看桂榜,家中人翘首以盼, 盼着能得一个好消息。

    几家欢喜几家愁,远远看到报喜的官差往自己宅子驰来,阖家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人群鼓噪, 左邻右巷不管认不认识的, 混进报喜队伍中,上门恭贺讨喜酒吃。

    喜气洋洋,笑语喧哗。

    那望穿秋水、左等右等等不到捷报的, 只能掩门叹息。

    一边是门可罗雀, 一边是人头攒动,车如流水马如龙。

    傅家宅子前,自然是后一种热闹景象,人群比肩接踵, 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街坊。

    报喜的队伍鸣锣敲鼓, 绕城一周, 才到了巷子里, 后面跟了一大堆喜气盈腮的人流, 他们这一天基本什么都不干,就跟着报子挨家挨户恭贺举子,蹭蹭喜气,顺便也蹭吃蹭喝蹭喜钱。

    款待过送捷报的报子,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吩咐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抬出来,散给将大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坊们。

    预备席面,招待官差,抄录礼单,管家扯着嗓子一一吩咐下去,仆从们高声应答,到最后,一个个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

    男女老少们争先恐后往里涌,想见识一下捷报的模样。

    数百人的笑声汇集在一处,直冲云霄。

    内院里,傅云英压根不关心外面的喧闹,洗漱毕,吃了早饭,回房收拾箱笼,还抽空给傅四老爷写了封信。

    庭间有两株丹桂树,金秋时节,桂花香气浓郁,风过处,淡金色米粒大小的花朵一簇簇往下洒落,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绒毯。

    写好信,她起身打开房门。

    整个院子忽然安静下来,连虫鸣鸟叫声都静止了一瞬。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回廊里的丫鬟、婆子和仆役们立刻停下手里忙活的事,跪下给她磕头,笑嘻嘻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傅云英愣了片刻。

    秀才称相公,举人为老爷,她以后也是老爷了。

    王大郎穿过庭院,飞奔至傅云英面前,也是一脸笑,拱手道:“老爷,贺喜的人太多了,您怎么也得出去会一会。”

    江城书院的学子来了一大半,李同知来了,新知府也派了自己的儿子过来贺喜,来客比肩接踵,院子都站不下了。

    傅云英咳了一声,“还是叫我少爷吧。”

    王大郎笑得谄媚:“那可不行,您现在是举人老爷了。”

    傅云英摇头失笑。

    出了内院,直奔正堂而去。

    一路上的仆役看到她,纳头便拜。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举人就是官老爷,身份贵重,不能得罪。

    她一开始还叫起,很快就麻木了,叮嘱王大郎记得给大家发赏钱。

    捷报就张贴在正堂最显眼的地方,上书:“捷报黄州县老爷傅讳云,高中湖广乡试第三名经魁,京报连登黄甲。”

    几个仆人守在捷报两边,在众人的注目中挺起胸膛,一脸与有荣焉。

    报喜的和随喜的人太多,回廊里都摆了席面,本来只有三十多桌酒席,后来陆陆续续还有人上门贺喜,灶房那边实在忙不过来,城里的酒楼主动上门送酒送菜,美酒佳肴,源源不断,用大托盘盛着,送到巷子里。

    傅云章正和李同知等人说笑,看到傅云英出来,领着她挨桌给相熟的人敬酒。

    她年纪虽小,但在江城书院担任助教,学生们拿她当老师看待,又看她中了举人,且平时不爱玩笑,不敢灌她酒,只说些恭贺之语。

    年长的宾客喜她少年英气,也没有逼她吃酒,大多都是拉着她说几句勉励的话。

    只有那些平时和她来往不多的人急着攀交情,费尽心思和她套近乎,非拉着她痛饮几杯。傅云章三言两语便将那些人打发了。

    这么一番敬酒下来,她只略吃了几杯甜酒。

    满院花团锦簇,高朋满座,济济一堂,她面色平静,只唇边一抹淡笑,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同知暗暗点头。

    傅云英敷衍了一圈,问王大郎:“怎么不见袁三?他考中第几名?”

    王大郎道:“袁少爷也考中了,考中的是第四十名,他把捷报收起来了,说是不认识这里的人,不想声张。”

    这一届乡试江城书院只有她和袁三考中了,杜嘉贞、陈葵、李顺等人都不幸落榜,不过他们还年轻,没把这次失败当回事。

    袁三自己回房高兴去了,他嫌麻烦,不耐烦和别人客套,不许身边人声张,这会儿正躲在房里吃肉喝酒。书院的人知道他籍贯非武昌府,以为他要回乡庆祝,便没急着寻他。

    傅云英哭笑不得。

    宴席正热闹,院墙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鸣炮声响,震耳欲聋,朱和昶骑着高头大马,前来给傅云英贺喜。他那人向来是不知道收敛的,竟带了上百个家下人过来凑热闹,鼓乐喧天,排场比前去解元家报喜的队伍还隆重。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来迎亲的。

    傅云英出面招待他,道:“知道你高兴,也不该带这么多人来。”

    头名解元也没这么高调的。

    朱和昶塞了一只锦缎包起来的黑漆钿螺匣子到她手里,喜滋滋道:“我也考了乡试,连名次都没有。你考上了,我觉得就和自己考上了一样高兴!”

    傅云英掀开匣子,眼前一片珠光宝气浮动,周围靠得近的几个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忙扣上盖子,朱和昶送礼专挑贵的送,金子银子不算什么,他这次送的是价值连城的珠玉,随便拿一样出去能换几千两银子。

    “你别推辞,对我来说这些东西不算什么。”朱和昶按住她的手,眉开眼笑。

    傅云英笑着摇了摇头,把匣子收起,领他入席,知道他喜欢热闹,特意让他和丁堂学子坐一桌。

    一直闹到夜半时分,宴席才散。

    傅云英送走李同知等人,去厢房找袁三。

    袁三蹲在捷报前,抿一口酒,摸一下捷报,吃一块肉,再摸一下捷报,两只手沾了墨迹和金粉,脏乎乎的,他一点没发觉,就用脏手往嘴里塞肉吃。

    “老子是举人了!”

    他醉醺醺的,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打了个酒嗝,咧嘴一笑,喊了一句。

    傅云英让仆人进来服侍他梳洗。说到读书的天分,袁三绝对是江城书院的学生中最拔尖的一个,他平时不是最出风头的,但只要是重大考试,他绝对不会落第,袁县令当年慧眼识人救下他,当真是有远见。

    前两天,武昌府但凡是知道傅云英名字的全都上门道喜,巷子里车马络绎不绝。

    城里扎彩棚、设席面,鸣礼炮,知府亲自出席,宴请新出炉的举人,作陪的都是本地名儒士绅。

    傅云英和袁三前去赴宴,拜望过师长们后,少不得和同席的同年们周旋一番。

    大家试探着问起会试的事,她笑道:“才疏学浅,还需苦读几年。”

    不远处的学政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你年纪还小,是得再磨砺几年。”

    这意思,傅云英虽然会随兄长北上,但不会参加会试。

    众人可惜了几句,其实心里都在暗暗庆幸,这么一个天资聪颖又年少俊秀的对手在身边,他们愁啊!现在傅云说不考了,那湖广就能多出一个名额来,说不定那个名额就便宜自己了。

    举子们暗暗高兴,生怕傅云英改主意,转而说起其他新闻。

    袁三初生牛犊不怕虎,悄悄对傅云英道:“我反正要跟着老大你去京城,正好去考一考,考不上见见世面也好啊!”

    同桌的解元闻言一笑,颇为不屑。

    袁三也不恼,“一次考不中,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考到四十岁也不算晚嘛!”

    解元脸色骤变。他今年刚好四十岁,袁三以牙还牙,这是在嘲笑他。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傅云英岔开话道:“听说会试主考官是吏部侍郎崔大人。”

    在场的举人们连忙竖起耳朵,她却止住话头不说了。

    其他人等了半天,见她真的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心痒难耐,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解元尤其激动,他是湖广解元,很有把握能在会试崭露头角,自然关心主考官的人选到底是谁。

    姚文达写信告诉傅云章,主副考官的人选还没最终定下来,但崔南轩必定是考官之一。他叮嘱傅云章仔细揣摩崔南轩的喜好,补试的贡士通常不大讨好,会被同年排挤,他不用考虑和同年的交情,务必考一个亮眼的名次。

    傅云章怕傅云英不高兴,没和她说。

    她还是知道了,心里没什么波澜,凭着自己对崔南轩的了解,拟了不少题目给傅云章,帮他备考。

    熟悉的人当考官,还是有好处的。

    从第三天开始,那离得远的外县人也带着贺礼前来贡院街恭贺,更有人直接扛着牌匾一路吹锣打鼓寻到巷子里。

    黄州县那边的人听说傅云英考了经魁,大骂宗族的人,有那气不过的,直接找上门痛骂。县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贡士,两个举人,全被逼走了,以后断然不会照拂乡里,这不是把金菩萨往外赶吗?

    宗族里的人也追悔莫及,虽然那些害过大吴氏、卢氏的亲族都落了一个倾家荡产的下场,和其他人不相干,但他们当时没有主动庇护四老爷的女眷,举人老爷肯定也迁怒到他们身上了。现在早就分了宗,想沾光也沾不上,还可能被举人老爷收拾,只能眼睁睁看着举人老爷一步步飞黄腾达。

    都怪族长和族老财迷心窍,欺负别人家孤儿寡母,如果不是族老们,他们傅家出了三个有出息的后生,一跃成为世家大族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宗族的人不甘心,找到武昌府,给管家送上厚礼,打听傅云英会不会回乡摆酒席。

    如果回乡,宗族的人正好借此机会向她赔罪,趁着大喜,举人老爷必定不会拂他们的脸面,牙齿还有磕着舌头的时候呢,血浓于水,以后还是一家人。

    管家不敢收宗族的礼,问傅云章要不要回黄州县办流水席。

    他淡淡一笑,神情冷漠,“以后这种事不要来问我。”

    管家忙赔罪,出去打发走宗族的人。

    宗族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相顾无言,灰溜溜离了武昌府。

    秋风吹尽桂花之时,傅云章将行程定了下来,他们先坐船去扬州,然后沿北运河直抵京城。

    等傅四老爷接傅月回来,他们就启程。

    这天坐在院子里赏月,月华如水,淡淡的雾气笼罩,人坐在池边凉亭里,看着池水上方水汽蒸腾,就像置身云端。

    傅云英手里剥着螃蟹,望着沉浸在清冷月色中的庭院,道,“古人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是秋天了,不晓得扬州的秋天是什么样的。”

    傅云章放下茶杯,笑了笑,“到时候带你去游瘦西湖,扬州的园林很值得一看。扬州富裕,民风开放,每到春时,城中男女出城游玩,船只把出城的河流挤得满满当当。”

    那样热闹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朱和昶却大煞风景,提起扬州的另外一个特色:“二哥见过真正的扬州瘦马吗?”

    他跟着傅云英称呼傅云章为二哥。

    ……

    傅云英即将北上京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可能再回湖广,甚至一辈子不回来也有可能。

    朱和昶光顾着为她考中举人高兴,得知她这一走不会回来了,心如刀割,在王府里迎风洒泪,哭了一场。

    楚王苦笑,道:“宝儿,我们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武昌府,你现在晓得爹心里有多苦了吧?”

    朱和昶点点头,抱着楚王流眼泪,“爹,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总想跑出去了。”

    楚王心里酸酸的,儿子不懂他的愁闷,他很不高兴,可现在儿子明白他的感受了,他还是不高兴。

    如果可以,他希望儿子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朱和昶却比楚王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郁闷了几天后,他擦干眼泪,反过来安慰楚王:“虽然以后见不到云哥了,可我们能写信啊!我不能耽误他的前程!等他当了大官,还可以回来看我。”

    当藩王衣食无忧,想要什么有什么,虽然代价是不得离开武昌府,可他还是愿意当藩王世子。

    楚王被儿子气笑了,没出息的东西!

    因为舍不得傅云英离开,朱和昶这几天干脆搬到傅家来住。

    ……

    听朱和昶大大咧咧问起扬州瘦马,傅云章眉头皱了皱眉,扫一眼傅云英。

    她知道什么是扬州瘦马。京师的官员南下赴任,几乎都会在外边养外室,南边的官员到北京当差,也会在北京买一个北直隶出身的女子操持家务。妇人出行不便,又要照顾家中翁婆,而且体质不好很容易在路途中生病,不便随夫出远差,有些官员干脆到一个地方就买一个当地人专门调养长大的女子为妾,走的时候再转手卖掉或者送人。更不提还有上司、同僚或者下属赠送的美姬。

    上辈子,崔南轩曾短暂离京一段时间,她那时候表面上不在意,其实怕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拈花惹草。

    阮氏暗示过她,告诉她身为女子不能嫉妒,真到了那一天要大度,因为不大度也没法子,还不如自己想开点。

    她想起小时候,哥哥们都笑话她,说她看着听话,其实脾气挺大,以后嫁了人得收敛点。

    出嫁从夫,长大之后她就不能任性了。

    现在想想,前世那段生活仿佛离她很遥远,遥远到像是别人的记忆。

    这一世,虽然也有波折坎坷,但她一直走在前进的道路上,过得很快乐。

    朱和昶还在朝傅云章挤眼睛,两眼一眯,嘿嘿笑,“扬州瘦马,名不虚传,走起路来哪儿哪儿都软,那脸蛋,那小腰,那小手,那小……”

    傅云英回过神,踢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