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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然而眼底却是那么的温柔——左菲瞬时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燥热骚动一如七月的灿阳

    “我做不了乖女孩”她目光闪烁地逃开他黑亮的眼眸,一面把手从他掌心中抽走。

    “为什么?就因你喜欢跟我唱反调?”

    “我不是唱反调,而是我也去躺着,那晚上谁来做饭给我们吃?沈蓉吗?”她自问自答“我看是不用指望她。”

    “你和沈蓉都重感冒,晚饭就看我这个远庖厨的君子大显身手。”他调皮地伸伸舌头“今晚晚餐可是我的处男作喔。”

    “我只是微恙,不是重感冒,晚饭还是我来。”

    她不忘调侃他“何况,我可不敢吃‘处男作’的东西。”

    一抹狡黠在他眼底跳耀着“我倒是很想吃‘处女’做的东西。”他想吃的不只是她做的晚饭,还有她这个处女。

    红云染透她脸颊。这男人真讨厌,居然拿她处女的身分来开玩笑。

    “难得见你脸红,平常都是张牙舞爪、男人婆的样子,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我就是没女人味怎么样!”她对着他龇了龇牙“楼上那个最有女人味,你去找她啊,相信她会像个小女人似的讨好你这个大男人。”

    “我情愿留在这,看还能不能逗你脸红?你知道吗,你脸红起来好美有闭月羞花之色,看得我心跳加速,想做坏事。”他的目光耽溺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十年来的苦恋,全都倾注在这一刻深情的凝眸中。

    左菲怔怔望着楼希泓,他眼睛里头有很多很多东西,是她辨不出虚实的东西。她莫名地慌张起来,但是,眼睛没有离开他。他的脸渐渐逼近来,她望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脑袋忽然空白。然而楼希泓并没吻她,他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没来由地,失落如涨潮般将她吞没。

    那惆怅、若有所矢的感觉因何而起左菲察觉到自己低落的情绪。就为了这个男人没吻她吗这一瞬间,她的脑筋停止往深处思考。她决定不去打开潘朵拉的盒子。有时,愈想要将自己看清楚,就愈是令人恐惧,恐惧自己。

    “还是好烫”他喃喃说着,仿佛自言自语。

    “安啦,这小小的病魔还不能击倒我。”她霍然站起。“虽然现在还不到五点,但中午只吃饼干而已,我现在就饿了,我想你也饿了,所以我现在就去弄晚饭,晚上提早开饭晚上来个冬令进补,丰盛一点,至于沈蓉她感冒,吃稀饭最好等我煮好,你端去给那个女人。”其实,这么.早做晚饭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为了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你不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还那么好心为她煮粥,没叫她吃饼干。”他早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你就不够了解我了,我准备在稀饭里下老鼠药。”左菲一转身,很夫就往厨房去了。

    三十分钟后,左菲站在炉子前搅动一锅汤,望着红萝卜和鸡块随着她手的动作在粥里旋转,心想,自己真可谓烹调大师,手艺绝佳外,脚手也快,除了这锅汤外,饭桌上已摆了清蒸鲈鱼、煎菜脯蛋、糖醋烧油豆腐、干贝菜心,这两天吃沈蓉煮的猪食,不好好祭祭五脏庙不行。

    本来楼希泓自告奋勇要当副手,但被她推出厨房,叫他别来捣蛋。想起他老大不高兴,嘴里不知嘟嘟嚷嚷着什么地晃出厨房的那副德性,左菲不觉轻笑出声。他那人有时还满搞笑的,跟他那张过度俊美的脸一点也不配。

    真不晓得楼希泓这形体是上帝捏造出来的,还是撒旦?

    撒旦吧!她是这么认为,只有撒旦才可能捏造出毁灭女人的形体来。他拥有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男性特质,精致的五官如石膏雕像般,俊美得令人想在他耳边轻唤:carconne!颀长的身材也是她所见过最匀称最富雄性美的,一回,他洗完澡,下身只围条浴中出来,他健壮的肌肉,绝美的胸膛,直令她联想到葵花蔓生的希腊半岛。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简直就是撒旦的授记,当他凝眸注视她口寸,她的天地都要震动起来。所以少看他为妙,免得灵魂给吸走。

    她关掉炉火,为汤做最后的搅拌,然后端起锅倒进碗里,突然她一阵晕眩袭来,她眼前的视野像唱片一样旋转起来,接着场兵翻了,哗啦啦地落到地上,湿透了她和地垫。

    然后,她看到自己跌人太虚、坠人黑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瞥,就是看见搂希泓承接任她倒下的身躯。

    楼希泓将左菲抱回她房间,放在床上。她那长而柔密的美丽秀发,散铺了半张大床,长长的睫毛垂躺在苍白的脸上,是那样娇柔、那样脆弱,全没了白天时的气焰,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他伸出手,轻轻地、无限眷恋地触摸她的颊、她的发、她的眉睫、她的鼻梁、她的下巴、她的颈

    ***

    夜里,盗汗和恶寒开始折磨着她,她的睡眠变得越来越扰动不安,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些没人听得懂的呓语。楼希泓目不转睛地望着辗转反侧的左菲。

    看起来,她的病情恶化了,他用手试试她浮着一层汗水的前额,左菲的热度高得使楼希泓心惊。他责备自己不该小看风寒,而偏偏她又爱逞强,才延误了病情,他注意到她困难的呼吸着,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这是个警讯,她可能并发支气管炎或者肺炎。

    他继续用湿濡的毛巾为她擦拭脸颈,不时拂干她额上的汗珠。他能做的只有这些,然而却不能为她解除多少危险和痛苦,楼希泓为他的无能为力深深心焦,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这样恐惧。

    到了下半夜,气温更低,暴风雨愈来愈猛烈。左菲依然高烧不退,或陷入剧烈颤抖的恶寒。楼希泓彻夜不眠地守护着她,为她盖好被子。其间,沈蓉来看过她一次,说怕破传染,便马上离开。

    “热我好热,’她发出干涩的耳语。

    “我知道,”他抚慰地说“我知道。”他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濡湿的头发。

    左菲陷在高热的昏迷里,她以为自己坠人炼狱中,因为只有炼狱才有这样烫人的火啊!直到楼希泓冰凉的手碰到她的额头,她才从炼狱的恶梦中转醒过来。

    “我没死?”

    “没有。”他翻开她的手掌,指头在她掌心上滑动,滑过生命线“你的生命线很长。还要祸害还千年。”

    她听到他的揶揄,想笑,可是她的脸上连最轻微的一根神经也没被华动。

    “要不要喝水?”

    她点点头,想撑开眼皮,但是吃奶力气都用上了,还是没办法睁开眼睛。楼希泓托起她的头,喂她喝水,她辛苦地咽着,一丝水渍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左菲暗暗为自己不雅的模样感到愤怒。噢,老天,她居然在地面前像个白痴!

    他擦拭她的嘴角后让她躺回枕头上。“谢谢。”她诚心地说。

    “说什么谢呢。”他把被子拉在她下巴的地方。

    “你——有睡吗?”她暗哑地问。

    “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二他骗她“不要再问东问西了,你的声音好难听,像鸭子,还是睡一下。”

    她不再发问,像个小女孩安静的躺在被窝里。

    也许是感冒带来的睡意,很快她便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楼希泓坐在椅上陷入沉思。左菲的热度一点也没下降,他极力搜索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降温,然而除了等待之外,想不出任何办法,眼前唯—能做的治疗就是睡眠、睡眠、大量的睡眠。要是附近有一家医院就好了。

    开门的声音把楼希泓自沉思中拉回。沈蓉里着苏格兰呢毛毯,静静走了进来。

    “她好点了吗?”沈蓉心底暗暗叫好,表面上却装出焦虑的模样。

    楼希泓摇摇头“没什么起色。”

    “楼大哥,你去休息吧,你也不是医生或护士,待在这里对她的病并没多大的帮助,何况这样彻夜不眠地守着她,她没好转,到时候连你也病倒了”

    “我没关系,我还撑得住,你去睡吧!”

    “楼大哥,我是关心你,你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不能这样整夜不睡,而且搞不好她得的是病毒性感冒,那可是会传染的。”

    “她病没好转前,我决定守着她。”

    “我看她是好不了,唉,没想到为了几盆兰花,连命都赔掉。”她恶意地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楼希泓如打雷般大声“她会没事的!”

    “楼楼大哥,你干嘛凶我,我说的是事实”沈蓉嚅嗫地说。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绝对会出手打她。“不要说了,你不是说这里充满病菌,怕被传染,那你还不赶快出去。”他不耐烦地说。

    “那我明天早上再来看她。”那时是来看她翘辫子没?沈蓉出去前还做态地走到床边看了左菲一眼。呵,看样子明天是看得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长夜将尽时,天气更寒冷,更刺骨了,左菲又开始发出狂乱的呓语,他听出她先是叨念着妈妈爸爸,尔后是在叫一些名字,他自己的名字也在里面,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变成无意义的、不知所云的呢喃。

    可恶!楼希泓举拳挥向墙壁。沈蓉说的没错,左菲的情况很不乐观。

    “楼楼”她微弱地叫着。

    “我在这里。”他坐上床沿,握起她柔嫩的手。

    她的眼睛张开,但眼神呆滞,看不到焦距。

    “姐姐”

    她把他看成左兰了。突然,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觉得冷是不是?”他俯身问道。

    “嗯,”她的嘴唇因冷打着哆嗦“我是不是会死”她的眼泪淌了下来。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一阵恶寒使她再一次剧烈的颤抖起来。“好冷,可怕的冷。”

    “不冷,我给你温暖。”楼希泓脱去衣物,掀开被单钻了进去。地要用他的身体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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