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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我生命中的第二只猫,是我十九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
它全身雪白,只头顶上有一块淡淡的灰色,所以我叫它“乌云盖顶”平时就叫“乌云”
当时它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带它回家时把它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它探出脑袋一副莫名惊诧的样子四处张望。
它是一只很酷的猫。从来不向谁谄媚,该吃饭时向我大声表示,吃饱了就独自坐在不大的窗台上望向远方。
它看上去始终很温柔娴静,但毫不妥协。我想如果我能知道猫在想什么,那我就是智者了。
那时我独自居住,我和乌云之间象是有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不知道它是不是和我一样孤独,但我们互不亲昵。它通常很能自得其乐,和一只桔色的乒乓球玩耍了半年之久。
而我不行,这便是人的苦恼吧,人需要很多。
我想乌云一定跟其它的猫不一样,我看到过很多慵懒的,与人亲昵的猫,它们看上去那么乖巧伶俐,善解人意,我想,当猫们在沙发上午睡和用头在主人腿上蹭来蹭去时,心里一定又平静又满足。
由此我会很奇怪乌云的与众不同。它一向不大理睬我,就算在给它美妙的食物时,我用手摸它的小脑袋也从不为所动。
有次乌云在睡觉,我无聊得厉害,捉住它前爪摇晃:妙呜,你陪我玩嘛
它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又趴下睡,好象在说——我要睡觉。我再摇,它又抬起眼睛,再趴下,好象在说——我依然要睡觉
这只猫不爱我,我想。
但在它睡觉时我俯下身去听见猫们特有的呼噜声,仍感到美妙。
半年以后,我又有了一只小黑狗。
那是一只毫无心机的小狗,我一回家它就摇头摆尾扑上来亲热,脚跟脚地跟着我跑前跑后,逗人喜爱。我介绍它们相识后,乌云对客人显得并不客气。一向没有什么爱憎的它好象一下子睡醒了,感到不安全,立即就把小狗当了敌人。
于是乌云和小狗就不停地打架再和好再打架。
在那个租住的小屋子里,一黑一白的猫儿和狗儿窜来窜去,再加上初夏的阳光照进窗户,让不快乐的我也感到日子生机勃勃。
后来有人找我讨要那只小狗,因为精力有限,我就许了。
乌云发现小狗不见了,它的叫声中突然添了呼唤的成分。
我知道我不能给它一个答案,我不能向它解释人可以主宰它们的命运。我平静的一句“你把狗带走吧”就会让两个小世界坍塌。
乌云确实不是一只情绪化的猫,它仍会重新习惯孤独,还是象往常一样,坐在不大的窗户上看外面。其实外面什么也没有。
一次出差,我把乌云托付给邻居,回来时听说,在一次晚饭后的例行散步后,它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时时会想念它。我只记得它长得实在漂亮,并不温柔,而且全名叫“乌云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