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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曦亭想起来这在场所有人,只有他俩相差的年龄最小,再一看北宫芸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一物降一物?
“咳咳……好了,既然这样,那……阿嚏!!我也不废话了,咱们,进入正题吧!你们放心,大胆地问,我心理素质没问题!”
众人随之几个目光交接,纷纷坐正摆好姿势,重斓也是一把拧灭了香烟,身子往后一倒,像其他人一样示意谈话开始。
“那就失礼了。北宫姑娘,凌晨的时候,你说过自己是最后的逐月者,那可以跟我们说说,这个逐月者是什么吗?”
浮月首个发问,北宫芸也一副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耳坠,眼睑一垂,缓缓道:
“嗯,逐月者,是我们桂兔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种人。它是被选中的,而不是世袭轮换,简单地说,就是有能力的天选之人才能当,他们出生的年份也是长短不等,有时千年也等不到一个天选之子的降生。之所以叫逐月,就是因为它具有普通族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和毅力,能够短时间接近光速。我们桂兔崇尚月亮,认为许多事物的起源就来自它,并且,在满月那天,我们族人的实力普遍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在我们家族很古老的年代,据说,逐月者就是为了探寻月亮轨迹和去向和保护族人而生的类似于探索者的高地位存在,到了我那个时候,逐月者也就转变成一种力量的象征。毕竟也是为家族和知识做贡献的,地位高一点也正常~我被选中那会,可是高兴了好几个月的,尽管老爸给的训练真的很难,但我始终为我是逐月者而感到自豪。”
北宫芸一口气说了很多,虽然她的语速不快,但是断断续续,似乎也是因为想起了往事,她才能像叙述故事一样。末了,北宫芸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感慨。
“哎呀~老娘的腰~不过貌似那时候我也没啥用,毕竟年龄太小了,那帮王八羔子来的时候我什么都帮不了,只能被老爸逼着逃命……现在想想,不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尽到职责,保护好我的族人~”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接着少女又用她轻灵的声音说了一声。
“嘻嘻,不过在我追月亮的那些时光里,我还是挺快乐的。……想想一开始我第一次追完月亮后,告诉我爸他们,其实月食不关天狗的事儿,他们还不信嘞~”
女孩温婉地笑了笑,模样俏皮又大方。可是任谁都知道,就是这张笑脸,背后,又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流过多少泪。
一行人见状欲言又止,其实曦亭开始还想问她她挣脱自己龙羽的具体细节,但是没想到北宫芸一口气解释的这么详细,也就没了问下去的必要。月亮都能追的话,何况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闪过了天诚仪式里浮月身着雪兰祀服的样子,身为族灵的他,在举行天诚的一个月前禁止食用任何食物,只能靠吸取天地灵气和喝露水,类似于人类的斋戒,净五脏六腑,而且每两百年举行一次的天诚舞难度会叠加,浮月为了这几天祭典能顺利进行往往几十年都在准备,或者说天天都会训练,他双脚的皮肤就没一块是完好的,那时候磨破脚或者断几根趾甲都是家常便饭,虽然父母也心疼他,叫他不用那么拼命,但是浮月自己坚持一定要做到分毫不差,似乎也是为了填补自己天赋上残缺的执念,他对任何事总是一心一意,力求完成。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明明会很多手艺,但是一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原因。
可这一恍惚就是他哥哥现在在他眼前的模样,眼前的女孩儿似乎也是如此,顿时也是感触颇深。
“那妹妹你之前说,你有一定关于你仇人的线索,但是也不多,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呢?”
黄杉秋微微偏过脸问,北宫芸似是沉思了一下,然后她的小圆脸儿明显就黑了不少,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声音震耳欲聋,乍一看,似乎已经被打裂口了。
“那个王八蛋!!就是那个王八蛋!!老娘死也不会忘了他!!”
因为她声音实在是太高亢激动了,引来了不少好事儿的目光,恰巧这个时间人也陆续多了起来。这不看还好,一看,这么多大老爷们围着一个小姑娘,人家还在大骂发着火,不知道的以为小女孩失恋请了一堆心理咨询师呢。
“呃,妹妹你不想说就不说~别动肝火,女孩子家生气对身体不好~”
“不,我要说!你们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北宫芸气鼓鼓地做了个深呼吸,看了看桌子上的裂纹后一个轻抚用其玫紫色妖气重新合上,完好如初。
“呼……舒服了,之前我也说了,虽然那伙人的身份我一直找不到,但是我很清楚,那里面有一个人,可以作为他们的明码标签,或者说代表头面,找到了他,也就意味着找到那伙人,而且只要一见到他,我就能认出那龟儿子!!”
女孩语气笃定,可是这一品却是很不着调的一句话。她说是一个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再长寿的人也该死几十回了,更不可能说成为一个组织的代表或者标志人物的,除非他有不老不死的异能,再者,你又有什么底气肯定,你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他,假如他活了那么久,样貌可能已经变了。
“这不科学,你说他是人,又不是妖,而且你怎么就有把握一看到他就能认出他,说不定你们就擦肩而过了?”
曦亭质疑,北宫芸摇了摇头,意思是听她说完。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要说的是……那个人,他的确是一个人类,他也会死亡,也不是那种长寿的异类……他,只是会不停地用新生的肉体活下去,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他的身体死了,但是投完胎降生后依旧有他前世积累的所有智力和记忆,根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且似乎,无论他怎么转世,都会被重新带回那个组织,进行培养……总而言之,我也不清楚他这算什么,可能他老祖宗和阎王爷有一腿吧,不然我自己肯定第一个不信。”
北宫芸狠狠攥紧拳头,骨节噼里啪啦响作一团继续说。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有把握认出那龟儿子,是因为不管他怎么投胎,他的眼睛都会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颜色,世上应该绝无仅有,我这几百年遇见过他三次,却因为他身边有人把守,次次让他跑了,那时候他就是有着不同的样貌,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个青年,第二次则是个小童,第三次却是个女子!可是不变的就只有他的眼睛和那眼神,我绝不会认错,那眼睛的颜色只要看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那不是美瞳什么的能盖住的!给人印象太深刻了!……你们一定要信我,我没在说谎!”
北宫芸说完明显身子有点颤抖,似乎是在激动也是在恐惧那个她口中的存在,毕竟她说的是真的的话,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啊,比妖还要可怕危险。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北宫芸亲眼所见还是她推演出来的,有一个不管怎样都不会受死亡威胁,忘记一切重新投胎的人类,但是看了关于那人瞳色的事情的确是没有假。不知怎么的,曦亭和浮月的心里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只是不清楚,到底异样在哪里。
“那你后来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灭你们族人?是纯属作乐?还是图你们家族什么东西?”
重斓冲她笑了笑,北宫芸不想理他,但这个问题她也打算说明白,也就不管重斓了。
“……我不清楚,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形,他们杀了很多长辈,但是我没怎么看见他们杀和我同龄的桂兔,本来,我是带着我弟弟一起逃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弟弟也被他们……然后我就,一个人跑了……我至今都不清楚那帮混蛋到底图谋什么,我们桂兔一直低调清平,他们到底图什么啊!”
北宫芸气得又想去砸桌子,浮月看她这样拉住她的手给了她一张纸巾,并对她摇了摇头,一旁黄杉秋也是用手按上了小姑娘的肩。女孩也是极为无奈地叹了一声,强压下心头酸涩,接过浮月的纸用力蹭了一下眼睛,依旧是那副刚强模样。
曦亭看人家这样,下意识地去瞥重斓,他这句话问的可有可无,却是直接敲在人家心门上,倒是很有别的意思。不过对方似乎是一点也不在乎,见曦亭看过来,还挺乐呵。
“说话有点分寸。”
重斓双手举高表示自己投降,也没说话。
对面北宫芸已经收拾好自己,也不管自己早上搽的精华液了两只小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乱抹。
“呼……嗯……好了,我想我该说的都说了,哥哥几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哎呀好了,都说了这么久了,小姑娘口渴了吧?走,咱喝好喝的去,不说了,不说啦~”
“北宫姑娘,杉秋说的对,我们出去走走顺带休息休息,先别管那么多了。想吃什么,喝什么不要客气,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见状,几个人陆陆续续起身,北宫芸被黄杉秋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一顿下来,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表示自己的关怀和照顾。毕竟是个女孩子啊,心境再怎么坚强也不能用男人的标准来衡量的。
外面又是爽朗明媚的一天。浮月为了转移北宫芸的注意力继续之前的话题给她说了一些上古时代有关三原毒枭的故事,北宫芸一听来了兴趣,问他难道上古也有人贩毒不成?接着浮月告诉他,此毒枭非彼毒枭,他们是真真正正的用毒宗师,是三位处于不同境遇的枭雄,害人或救人都在一念之间,只是是否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浮月告诉她,这三位元老,以前在世上也有他们特定的称谓,据说是世人根据他们用毒的招式和特性定夺的。从第一位至第三位,分别是:
玄翎嗜者
罂矢怜原
紫蛰断罪。
这其中,虽说三毒枭之间有排行顺序,但是这第二位第三位的位置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太多。
“真的这么厉害?那那个第一位的毒枭呢?怎么他没来参加斗毒?”
“相传,那第一位的宗师可是山海异兽的其中之一,他若是第二,便没人敢自称第一。这么多年他的地位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便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也有着无数的追随者,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在哪,所以斗毒时人们只能给他挂个牌面,代表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归根结底这斗毒,还是剩下的两位毒枭在真正参与的。”
“听上去好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哒?难道你见过吗?我反正是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自然,我们曦仔这位哥哥可是知道很多上古卷轴里的故事的~放到现在可是大师级考古水准啊,毕竟人家是羽龙,也和山海经里面的应龙是亲戚呐~那可是祖龙耶!你说是不是啊,曦仔?”
“嗯,这话不假。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浮月他可以给你讲上好几天,以前那些家里尘封的上古卷轴甚至超出了羽山古语的范畴,就连我也看不懂。浮月是家里少数能看明白并翻译出来的,那破译手法比我们父亲还要娴熟一些。”
“我去……你哥这么厉害!学霸啊,我最头疼古文了,哎哎,好哥哥能不能教教我啊?实不相瞒我现在在一高中上学,最讨厌的就是文言文了,做题老是得不了几分,老师都快被我愁死了。”
“可以啊,有什么不明白的北宫姑娘你直接说,我一定全力帮你。”
“太好了,谢谢哥哥!你也别一口一个北宫姑娘叫我了,直接叫我芸芸吧,以前我表哥他们就这么叫的!”
“哎呦,这小嘴儿真甜~话说我还是个大学生呢,主攻生物学~芸芸妹妹你有没有兴趣我给你辅导哇?”
“你也喜欢生物吗?哎呦太好了,我最喜欢这个了!那就麻烦哥哥们了~”
“呵呵,我看你还在读高中,是不是很缺钱花啊,要不要来我公司做兼职?我给你多提百分之五的工钱~”
“不用这位大爷,谢谢您嘞!”
“一个月六千起步,干得好还有提成,不考虑考虑?”
“……嘶,你说话当真吗?……”
接下来的一天里,几个人与半路出现的桂兔少女打成了一片,还互相加了微信,除了浮月和黄杉秋履行自己的诺言给她讲解功课以外,北宫芸也捞了不少好处,这吃穿不用自己掏钱了不说,就连回去的时候还有豪车带她。虽然这个假期不算太长,过去地也挺快,但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体验深刻的旅程。
后来几个人把北宫芸送回了她住的小区,看看住户楼的门面似乎也说得过去,小区内部的设施也还齐全,小丫头也说自己现在什么也不缺,叫他们几个不用替她操心上火,最后还叮嘱了他们一下,说她的学校就在附近,下次有时间领他们一起去看看,好巧不巧的是,那里也是黄杉秋以前读过的高中,而且他也很久没回母校看看了,就答应她下次一定去赏脸。
“呵,那行啊~我等着你们几个来!”
“那到时候就麻烦芸芸你照顾了!有事就在微信上说,不必客气。”
“放心回去休息吧,那些事我也会帮你打听的。你也用不着着急,往好里想想对比我的情况,暂时先放缓一下。”
与北宫芸告别之后,重斓将其余三个人送到之前的公园附近,临走时他拿出来一个他常用的黄金制成的打火机想要递给曦亭,不过曦亭不抽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然也没收下。对方见状也不介意,笑了一声重新把那玩意放进西装内侧的上衣口袋,然后破天荒的换了一种在曦亭听来很陌生的口吻问他。
“你之前那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曦亭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随即脑内闪过事发当天凌晨,他对重斓说过的那句话,脸上稍许露出来了点惊讶的神色,不过也就是稍纵即逝。
“你说百川啊……呵,你要是早这样好好说话,我也没必要成天和躲瘟神一样了。”
曦亭回过头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眼中划过一抹少有的柔和。
“百川我们是回不去了,但是弟兄们的情分是不会变的。你想要的东西我只能给你一部分,另一部分也是我想要却也得不到的。”
那人释然一样的阖起眼睛,然后再度慢慢睁眼。
“……当年对你们所有人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也没有抛下你们的意思,只是这原因我不能说,就着这一点,我就不是个好领袖……不过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谢你们……同样,当年发生的所有事,延续出的所有结果,我从不后悔。”
他难得在不待见的人面前牵出来一个融汇了万千心绪的浅笑,好像面前的只是一个他从前的弟兄,而不是现在那个讨厌的登徒子。也就情不自禁地有发感慨,追忆。弄得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还会怀念过去了。
“……大……”
“嗯?你嘟囔什么?”
“我……哦,不是,没什么……哥哥几个的话,我就不送了~下次记得来我这儿玩,给你们打折~”
几个人朝他点了点头,那人也就上了车,慢慢开走了。
百川?何尝不是一个同样也回不去的地方。百川之王?何尝又不是一个到了最后仍旧改变不了任何事物的人。
静僻无人的小巷子里,三三两两堆放着不要了的废旧纸盒和一些无用的垃圾,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一些戏谑古怪的笑声和叫骂声从这里传出,虽然那个人哭得声音非常的凄惨,但是很可惜,这里不会有人听到。
“哭啊,你丫挺的接着哭啊!小兔崽子,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半妖半吊子!人不人,妖不妖,老子我最讨厌人类了!你他娘的还是人生的玩意儿!?真不知道你老子怎么想的!可别出来给我们妖族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就,就是!!哥几个盯你好几天了,老看你搁这学校附近转悠,怎么着,还想对学校的学生妹下手吗?!一看你那样儿就知道没安好心!……”
“没错,你个小白脸儿小矮子,见到我们大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你身上那股不三不四的妖气百八十里都熏得难受!今儿个哥仨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心思不纯的小闸种!”
被三个人阴影包裹住的少年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记重拳落在身上的疼痛感,他的身体依旧止不住的在颤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自己的头部。可是过了一会,少年并没有迎来预期的痛感,反而是之前三个对他拳打脚踢,辱骂他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惹得少年从胳膊的缝隙里胆战心惊向外面瞄去。
那原来剑拔弩张的三个人此时此刻都是一脸无比震惊的表情,少年看见了,他们都看向了身后,可是原本空无一物的那里,不知在何时多出来两个人,而那只原本要打下来的拳头,正被其中一个人紧紧的攥住,容不得半点挣扎的余地。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空气中传来一声陌生男人的呵斥,那少年这时才敢正面去看那个人,只见那是一个有着一双霓火色血眸的男人,而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无比强大和压迫感的黑红色妖气。
“我问你们话,在干什么呢?!”
“曦……曦亭大哥?!!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