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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倒也不慌不忙,反而布置了打量迷惑追兵的痕迹,从而将我们真实的路径掩盖起来。做这些他们都是老手,估计连敖雨泽在这方面都要稍逊一筹。
天色很快完全黑了下来,介于后面可能到来的追兵,晚上我们不敢像昨天晚上那样生火,因此吃的都是压缩饼干和便于携带和储存的熏肉。没有热水,只能就着带的冰冷的矿泉水下咽,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不过几个佣兵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听他们说起之前在丛林中和东南亚当地的割据武装打游击战,有时候连续一两个月没有任何补给,别说熏肉这些高级食品了,连草根树叶甚至虫子都吃过。真实的战场上生活条件的恶劣程度,远超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现代人想象,哪怕是号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贝爷”,和战场上的佣兵比起野外生存能力也弱爆了。
昨天晚上我参与了守夜,所以今天就轮到我休息了,经历了昨晚和白天大雾中的袭击,虽然早早地躺进睡袋,可我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帐篷外面依稀出现一个人影,然后帐篷门被人拍了几下。
“谁啊?什么事?”
“是我,秦峰,我发现一条线索,你可能会感兴趣。”外面传来秦峰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这一路上,秦峰几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我以为是他快要见到那个将他从小带在身边,然后在他十岁的时候又抛弃的神秘中年男人,心中忐忑不安,才不愿意和人交流,因此也没有勉强。
现在秦峰突然出现在我帐篷外面,说发现了什么线索,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敖雨泽和旺达释比这两个知晓内情比我还多得多的人,反而要来告诉我?
我心中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很可能并不那么简单,难道说秦峰也像我一样,也受到过某种威胁,只是这种威胁不一定来自真相派,而是来自那个很可能是他亲人的中年男人?
我飞快地穿上衣服,然后钻出帐篷,见秦峰已经在帐篷边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在原地走来走去。
由于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今天的帐篷都离得比较近,他这样的举动,根本瞒不过其他人,尤其是四个负责守夜的人。
“你们两个要干嘛?不会是……”守夜的四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明智轩,见我睡了一阵后又被秦峰喊出来,脸色古怪地笑着。
我“呸”了他一声,没有理会这家伙的龌蹉念头,然后在秦峰的带领下,朝营地后面走去。
“喂,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带上武器,不要又碰到人面巨蛾之类的怪物。”后面传来明智轩带着一丝关切的呼喊。
我应了一声,看着前方秦峰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居然只带着我一个人过去。
第十一章疑点
我和秦峰朝营地的右方走了有四五分钟的样子,离开营地差不多有一两百米,我不禁有些疑惑,什么事需要离开大家这么远才能说?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秦峰又突然转向,看样子竟然是朝我们来的路走过去。
“秦峰,到底什么线索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在秦峰身后喊道。
“马上就到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跟在秦峰后面。又走了七八十米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到营地的影子,不过此时已经回到我们来时的路上,秦峰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只有两三亩大小的山包,高度只有七八米,上面植物密布,只是月色下的夜晚也看不分明山包上具体有些什么植物,我只记得傍晚时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是沿着山包的边缘走过去的。
秦峰在我们曾路过的一株大树下站定,然后稍稍蹲了下去。这棵树有两人合抱粗细,是一株罕见的大槐树,就长在我们开出来的一条小径边缘。
不过我有些纳闷,白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我似乎没有看到这株大槐树啊。不够,也或许是我当时忙着赶路没有留意吧。
我打燃打火机照过去,发现他正用手在摩挲着大树靠近地面的部分,这个时候我才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看见,在他手掌抚摸的地方,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个符号歪歪曲曲,就像是一段扭曲的蚯蚓,不过总的说了能看出并非是随意乱画的,而是有着某种涵义。
而这种风格的符号,自然就是我最熟悉的巴蜀图语中的某个,只是这个字符我完全不认识而已。
看刻画符号的树皮上还有未曾完全干透的树汁,就能明白这个符号被刻上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小时。
我的心一沉,我之前被真相派的人以姐姐的安危作为威胁,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带路党”,不过自从我明白这个地方窃听装置和追踪器都不起作用后,就立刻将那罐有着特殊信息素的喷雾剂扔掉。
可现在,在树桩上居然还有人刻有巴蜀图语的符号,也就是说,我们的队伍中还有人在为后面的人指路!
到底是谁?是和我一样受到威胁的人,还是其他被真相派买通的某个佣兵?我在心中暗骂自己太大意了,真相派这样的组织,自然不会将全部的筹码都押在我这样一个外人身上,在我们这支队伍之中,肯定还有他们的人,或者说是被他们以种种手段控制的人。
“你被真相派威胁的事,敖雨泽已经悄悄告诉我们几个可以信任的人,我们曾在五神地宫中历险的五个人,应该都不是刻画这个符号的,因此内奸只可能是佣兵团的人或者明智轩的两个保镖。另外向导老姜头也比较可疑。”明智轩说道。
“这样的事,不管是敖雨泽还是旺达释比,处理起来都比我顺手吧?为什么要找我过来?”
“敖雨泽的目标太明显了,如果内奸真是佣兵团的人,这些佣兵都是战场上百死得生的,对敖雨泽这样威胁性极大的人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她如果出来,就打草惊蛇了。而旺达释比,他真正捣鼓一件法器,自然顾不上这些小事。”
“法器?”我的心中一跳。老实说,和旺达释比接触了这么久,他身上拥有的神奇力量已经不再是秘密,尤其是那种刻画有符文的白色石头,更是好几次都救了我性命,由此也可见旺达释比在这些神秘力量的运用上,的确是让人肃然起敬。
可这样厉害的旺达释比,这个时候突然要使用某种法器,难道说形式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使用这种法器,要对付的又到底是什么人?
“旺达释比手中的法器你也见识过,就是上次我们从尸鬼婆婆那里带回成都的噬魂灯。虽然噬魂灯上面积攒的力量已经在救明睿德的时候用光,可旺达释比似乎有一种方法,能够短暂借用它的力量,来应对我们可能遭遇的危机。”
“到底是什么危机?追兵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么?”我悚然问道。
“不只是追兵。老实说,追兵本身不算什么,只要找出内奸,剩下的人足以应付,毕竟真相派也不可能派出大部队过来,顶多也就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小股精锐成员。何况先前地雷,应该让他们损失一部分人手。旺达释比真正担心的,是这谷里的某种力量。”
“就是我们先前讨论的,雷鸣谷内可能存在的对我们的那股神秘的恶意?”我问道。
“应该是吧,总之,这里没那么简单。而我将你叫过来说这一切,是希望你能稍微配合一下,让我们可以得知这股恶意的来源到底是什么。”秦峰神色略显诡秘的说。
我的心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正要开口问,突然感觉后脑的位置一麻,像是被电击的感觉。
我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意识虽然还十分清醒,可是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了。
雷蝎!
我的脑子里猛然间闪过这两个字,昨天晚上出现人面巨蛾杀死野狼的时候,与此同时还有雷蝎袭击了铜墙,最终旺达释比还是用我的血以及某种特殊的羊皮符才解除掉铜墙身上的雷蝎毒素。
和铜墙的症状稍稍不同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反而觉得头皮像是被微小的电流不停掠过,除了麻和不能动弹之外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我估计是我血脉的特殊才造成了不同的结果,也不知道我的血脉会在什么时候完全消解掉雷蝎的毒素。
我本来想看看秦峰有没有事的,可惜这个时候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一些,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个视角根本看不到秦峰到底怎么了。
不过回想着先前秦峰最后说的话,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难道说,这是秦峰计划好的,这就是他所需要的“配合”?
可是不对啊,秦峰又是凭什么能控制雷蝎袭击我的?如果他当真有这个能力,当初袭击铜墙的雷蝎又是不是他干的?
甚至,他故意引诱我来此看树上的符号标记,这又是否根本就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这个符号,根本就是秦峰自己故意画上去的?
诸多疑问在我脑子里不停盘旋,让我的思绪越来越乱,却又怎么都找不到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后脑突然一疼,接着毫无知觉的全身传来一阵酸麻,尽管十分难受,却让我大喜过望。终于,我能重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我挣扎这从地上坐起来,虽然有些使不上力,可终归是能动弹了。四下看了看,没有秦峰的影子。当时我可就是倒在他跟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他不可能没发现我的异常情况,可他依然丢下我独自走了,这让我心中的那点阴霾再度放大了。
我宁愿相信如秦峰先前分析的那样,出卖我们的人是佣兵队伍中的,甚至是两个保镖之一或者是向导老姜头,可我不管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是秦峰。